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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点。头上似乎有甚么液体流淌下来了,黏糊糊的,暖融融的……——是血罢?他顾不得去擦拭自己的血,更顾不得自己究竟伤得如何,立刻站起身来,又要往门外去。堪堪踏出一步,他似乎听见赵淙在唤他:“湛儿,你勿要走。”他定然是听错了,赵淙定然尚未发现他的存在。他终是顺利地踏出了房间,他不管不顾地往前奔,奔出数十步,居然一下子栽进了一处。紧接着,有冰冷的水将他包围了。他是掉入水井中了罢?他将要死了么?死了也没有关系,总归比被赵淙抛弃好上许多。他现下死去,勉强还能留予赵淙一些回忆罢?至少在昨夜,不对,已经是前夜了,至少在前夜的床笫之上,他让赵淙xiele好几回。思及此,身体好似热了起来。接着,他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他张了张嘴,本能地欲要呼救,但却被他自己制止了。他放松着身体,任由井水将自己灭顶,但须臾,他的身体竟是被人抱住了。是谁?他想去看,却目不能视;他想去问,却口不能言。弹指间,他从井水中脱离了,身体即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你可还好?”他听见有人这么问,幸好发问之人并不是赵淙,听声音应当是叶长遥。“无妨。”他又听见有人这么回答,回答之人是抱着他之人,听声音应当是云奏。却原来是云奏救了他。他抬起手来,在虚空写道:你为何要救我?云奏反问道:“我为何不能救你?”我已然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他这么写罢,那云奏却如同没看见般道:“我带你去沐浴,换衣衫罢,你中了毒,又掉入井中,不能再着凉了。”叶长遥闻声赶来,乍然见得云奏一身潮湿,微微打着寒颤,心脏骤然一疼。他正要开口,却闻得云奏道:“叶公子,劳烦你去烧热水来。”他明白云奏的原形乃是上古神兽,不会这么轻易地丧命,而宁湛却是中了毒的凡人,倘若再受一场风寒,或许便保不住性命了,但明白归明白,眼前云奏这副模样仍是教他担忧不已。他将宁湛从云奏怀中抱出来,放于一旁,继而抱住了云奏,同时催动内息。云奏并未挣扎,低叹一声,又掀开叶长遥斗笠上的纱布,以自己的面颊贴着叶长遥的脸颊,而后便阖上了双眼。叶长遥灼热的内息自后心钻入,霎时蔓遍了他全身上下的经络。他这副身体因走火入魔,经络本就淤塞,被内息温暖着,瞬间舒服得他几乎要睡过去了。过了片刻,他顿觉自己一身的皮rou仿若被内息熬化了,没甚么力气,只得软绵绵地伏于叶长遥身上。他的身体与叶长遥的身体全然没有间隙,甚至连最为羞耻之处都密合着。他直觉得不妥,毕竟他乃是断袖,按照话本,叶长遥若不是新婚当夜被原身百般引诱,绝不会同原身有染。即便眼下他与叶长遥已成亲了,但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算不得正式的夫夫。待到了观翠山,他便会与叶长遥和离,到时候,叶长遥便可觅一合意的女子成亲生子了。他急欲推开叶长遥,但一双手却是不肯。是因为这一双手留恋着叶长遥的内息罢?叶长遥终于收起了内息,他也终于推开了叶长遥。他的视线不由地顺着叶长遥的面孔向下而去,一触及那处,又急匆匆地偏过了首去。其实,是他想太多了罢?于叶长遥不过是在渡内息予他而已。他定了定神,下意识地整理着自己已被烘干的衣衫。他瞧不见叶长遥的神情,但他能听见叶长遥关切地道:“你还好么?”他颔首道:“我很好。”“那我便放心了,我去烧热水来。”叶长遥即刻往庖厨去了。云奏凝视着叶长遥的背影,直到叶长遥的背影消失于九曲回廊,他才想起了宁湛。他低下首去一瞧,宁湛竟然已半昏迷了。他心生自责,随即将宁湛打横抱起。宁湛猛然睁开双眼来,拼命地写道:我不要见赵公子!“好,不见赵公子。”云奏又问,“你的房间是哪一间?”宁湛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才放任自己昏死了过去。宁湛的房间便在赵淙房间的隔壁,一推开门,不论是大小,亦或是布置,皆比赵淙的房间要好上许多。那赵淙是真心喜爱宁湛的罢?云奏先为宁湛将身上的衣衫褪去,又将宁湛的身体擦干,才将宁湛裹在了锦被当中。不久后,叶长遥便提着热水进来了,他是循着云奏的气息而来的。他将热水注满了浴桶,又帮着云奏将宁湛浸入了浴桶当中。宁湛立即缩成了一团,接着口齿含糊地道:“淙郎,淙郎……”宁湛身上有不少伤,皆是新伤,尤其是隐秘处,这伤十之八/九是轮/暴宁湛之人所为。云奏害怕宁湛淹水,立于宁湛背后,双手从宁湛腋下穿过,以支撑宁湛。叶长遥见状,心中莫名地不悦起来。云奏让宁湛泡了一会儿热水,便将宁湛从水中捞了起来,擦干后,为其穿妥亵衣,又放于床榻,并盖上了锦被。他回过首去,本是要问叶长遥章大夫在何处,但一想到叶长遥方才见得了宁湛身无寸缕的模样,心脏却陡然不适了。他抚了抚心口,才问道:“章大夫在何处?”叶长遥不答反问:“你的心脏怎么了?”自己恐怕活不了多久了罢?不适愈来愈频繁了。但云奏并不想坦白,认真地笑道:“无事,不过是我的习惯罢了。”叶长遥松了口气,才答道:“章大夫在为赵公子煎药。”云奏见叶长遥的气息吹起了一寸纱布,心知叶长遥极为担心他的身体,不然叶长遥的吐息不会如此重,他又抚了抚心口,才问道:“赵公子如何了?”“赵公子现下疼痛难当,还起不得身。”叶长遥柔声道,“我去请章大夫来,为宁公子诊脉。”叶长遥生得阴鸷,嗓音亦是低沉,每每用这般柔软的语气,俱是充满了违和感,叶长遥用寻常的语气只是令人觉得叶长遥其人不好相与,但用这般柔软的语气却是令人胆寒。倘若自己乃是一牙牙学语的稚子,定然会被吓哭了去,但而今的云奏却觉得甚是悦耳。“好。”他这么回答了叶长遥,又忍不住抿唇暗笑。未多久,章大夫便来了,他已从叶长遥口中得知原委,为宁湛诊了脉后,道:“他瞎了,又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