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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倒是咱们金凤姑娘识大体?怪不得爷疼你呢。”

金凤窘得脸通红,刚要说话,外头小厮发财溜了进来,“金凤姐、何大娘,爷来了,车到巷子口了!”

“哎哟,还不赶紧去接着?”何厨娘顾不上说话,催促着小厮朝外跑。金凤回身瞧了眼柔儿,心里默默叹了一声,——小姑娘吃饱了,嘴角还有油光,许是累坏了,靠在炕围子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姑娘,爷来了。”金凤不得已喊醒了柔儿,“赶紧把这桌子撤了,你、你去洗把脸,把嘴角擦干净啊。”

柔儿慌得站起来,一颗心砰砰乱跳。她就要见到那个买她的人了。

吴大娘说,她要跟他睡在一块儿,给他生孩子。他什么样儿啊,要是很老、很丑,或是很凶,她该怎么办啊。

赵晋跨过石阶,迈入厅堂。何厨娘含笑道:“屋里都收拾好了,正候着爷大驾呢,爷进了晚食没有,厨上备着酒菜呢,爷的好日子,喝点竹叶青?”

赵晋摆手说不用,脚步不停,来到后院屋前,不等他伸手,屋里金凤就撩了帘子。

一进门,见一个极瘦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朝他叩头道:“我叫陈柔,给大官人请安。”

赵晋怔了下,他身后的何厨娘没忍住笑了出来。

柔儿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灯火光晕下站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穿着天青云纹锦袍,扣着金带,腰上挂了好几个玉石穗子。再朝上瞧,是一张端正得称得上英俊的脸。浓眉凤眼,肤色极白,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生活优渥的人。

柔儿见他看了过来,他那双凤眼里,好像闪过了一抹惊诧。

她顿了顿,旋即,就见男人蹙了眉头,唇边溢出一抹讥笑,“你就是一元大师说的那个,七月十四生的?”

柔儿没试过跟陌生男人说话,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我八字就是七……”

那个“月”字还没说出来,赵晋陡然靠近,揪着她衣领把她拽了起来。

他的俊脸就在寸许间,柔儿又怕又惊,心怦怦乱跳。赵晋上下打量她,然后嗤地一声笑了,“真是……什么东西也敢送到我跟前现眼,毛都没长齐的蠢东西,我要来有什么用?”

他说完,手上一松,柔儿失去重心,啪地后仰跌坐在地上。

赵晋拍拍手,拂袖便走。

何厨娘朝柔儿笑了下,转身忙追了上去,“爷,您这就走?不吃酒了?爷您慢点,仔细台阶儿……”

柔儿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刚才是,嫌弃她?

说她是毛都没长齐的蠢东西……

金凤一脸同情,上前来把柔儿扶起来,“姑娘,你别往心里去,爷脾气不好,往后您惯了就好了。”

柔儿好生羞臊,使劲把眼泪憋回去,往后,她还能有往后吗?

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

第2章

一连几天过去,赵晋再没踏足小院。

柔儿晃似被那个买了自己来的男人遗忘掉了,她年纪不大,过往住在乡下,邻里都和气,大家都夸她懂事勤快,至于漂亮,在贫苦人家的生活里,漂亮是件太奢侈的事,能吃饱穿暖,能好好过日子就已十分不容易。

若说她心里没有波澜,定然是假话。十几岁的闺女,被人当面奚落嫌弃,自尊心伤得厉害。但她早就学会如何在逆境中咬牙生活下去,何厨娘因着赵晋对她的不喜,不时说两句风凉话,柔儿不在意,面上没显露任何情绪。时间久了,倒是何厨娘自己觉得没趣,懒得再提。

金凤心善,暗地里提点柔儿,“爷性子就是这样,别说是你,就是家里的奶奶,姨娘们,也没有不怕爷的。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待家里人是很好的,你瞧如今他人虽没来,可这院子里吃用一点没短。爷不喜欢人家太瘦,爱瞧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你也得学着打扮打扮……等爷再来,你软下身段哄哄,他一心软,你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柔儿知道金凤是好心,她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明白,如何行礼,如何喊人,如何待人接物,这些都要学起来。虽然她实在很不喜欢那些规矩,可既然已经住进来了,总不能叫赵大官人把她退回去,那些钱都用了不少了,她拿什么还?

夜晚的襟江畔,灯火亮如白昼。

两岸酒馆茶肆聚集,楼船画舫平铺在江面上,是令省城富家子弟流连忘返的销金窟。其中最气派的馆子,叫做明月楼。鸨母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花娘,年岁大了后,跟情郎一道来到这里开起馆子来,买了不少姿色上乘的姑娘,生意做的红火。

今晚是明月楼的香凝姑娘初接客的日子。城里有些家底的人物全来了,闹哄哄挤在看台上,等候香凝从楼上下来。

这香凝姑娘原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嗓子细软,最会唱南曲儿,在这北方地界儿,算得上新鲜。鸨母奇货可居,死活不肯松口要她陪人睡,为的就是今晚这盛宴,香凝盛装打扮,要将她作为闺女的头一夜,卖个最好的价钱。

前两年男人们的胃口都被吊高了,抻着脖子就待今晚,摩拳擦掌要争得佳人。台下吆喝声震耳欲聋,赵晋坐在楼上包厢里,半倚榻沿,手里捏着半杯酒,眯眼跟对面的友人说话。

“听说你前几日,又当了回新郎官?”友人打趣他,“怎么藏的这么严实,也不带出来给我见见。”

赵晋想到月牙胡同那个黑瘦的小姑娘,嘴角挂了抹轻嘲,“别提这个,提起来我这酒都喝不下,原听那中人说,是下头水南乡的,心想这乡下姑娘,胜在有几分野趣儿,哪知是个木楞的,一点儿叫人提不起兴致,你要想瞧,我叫人把契书给你,你把人领回你们家,让你瞧个够。”

在座几个男人都笑了,适才说话的那人直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可是一元大师给你算出来的,要给你生儿子的人,我哪能横插一脚呢?要我说,你也别嫌,女人嘛,吹了灯还不一……”

话没说完,楼下忽然爆开一阵更大的喧闹声。

“香凝姑娘出来了,是香凝姑娘!”

几人朝楼下看去,见台子上帘幕被两个小丫头徐徐拉开,一个穿着半透明大红薄纱束腰裙的女子踏着鼓点旋了出来。

她四肢修长,腰极细,肤色白得像牛乳似的,随着一抬手一投足的动作,不时有大片雪色从薄纱里透出来。

看台下的人热情更高涨了,这么个尤物,终于要从高高的云朵上跌下来落入凡尘。

赵晋身边的几人凑到栏杆旁,便瞧歌舞边赞叹,“要说这明月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除了雪月就是这香凝了,老鸨子打得一肚子好算盘,叫人眼馋了两年多,非把香凝拖到这年岁才正式给接客。啧啧,今晚你们别跟我抢,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