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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花楼这个事。

    

说起花楼这个事。



    世人都知道,谢常欢是个杀手。

    是个非常出名的杀手。

    当然,并不单单因为他是个断袖,也不是因为他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断袖。

    而是,天下悬赏榜里,他一般都是那个稳占了第一行醒目大字的杀手。

    因为他实在太招恨了。

    惦记他的人不计其数。

    可谢常欢曾这么大言不惭的同温浮祝讲过,「排这个悬赏榜的那人大概是想睡我,要么就是想让我睡他。没办法,我身后的追随者实在太多太多了。」

    前几句温浮祝不敢苟同,但这最后一句,温浮祝觉得,真的还是十分有道理可言的。

    他和谢常欢认识了十来年,这十来年里,向来聚少离多,而每次吃饭,往往也都是谢常欢来约他,只不过他俩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吃过一顿稳定的饭。

    温浮祝在自己的茶渡小筑里无聊时,未曾不是会将此事拿来打发打发时间一般的想想,想想——谢常欢这十来年杀手生涯是怎么过来的,睡觉时被人追杀,吃饭时被人追杀,便是连逛花楼时也要被人追杀。

    对了,说起花楼这个事。

    谢常欢跟大多数正常的杀手不一样,他不止不无情,他压根就是多情。

    江湖上也有人言——谢常欢根本不是个断袖。

    因为他逛花楼。

    他逛花楼便算了,还写过酸诗追求过花魁娘子,想为她赎身。

    只不过那时候温浮祝在他身边。

    人家出落的一副世家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怎么瞧都是可托付终身的样子,谢常欢一嘴油腔滑调,姑娘是风尘中见多了的性情中人,当众将酸诗扔回了他脸上,「呸」了他一句便提着裙摆,细腰慢扭一步三摇的上了红木小楼。

    独留谢常欢啊呀啊呀的捧着自己的心血在原地急匆匆的直打转。

    打转了半晌忽然得了旁的jiejiemeimei们提点——原来都是这个臭男人老在自己身边可供比较,人家姑娘早就是看中了这个来了偶尔会和她琴瑟和鸣一曲的温润公子。

    气的谢常欢忽然便扑过去拽住了温浮祝的袖子,一把便将他从二楼雅座揪到了展厅里,抢走了一干jiejiemeimei的乐器,谢常欢咚咚咚的击了三声大鼓,大着舌头举起了自己紧紧抓着温浮祝的手,「我告诉你们,我谢常欢其实是个断袖!身边这人就是我睡过的……」

    话未说完便被温浮祝冷静沉气射过去一片细密的银针中了身,封住了哑xue不说,后背还挨了一片连绵的针雨。

    温浮祝起先没明白谢常欢是要干嘛,毕竟这人疯癫惯了。

    没想到疯癫到如此地步。

    温浮祝他是个隐士,还是个小隐隐于野的隐士,所以江湖上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此刻倒也哗然一片。

    二话不说的打横抱起忽然没了言语还傻呆呆一样顿住的谢常欢,温浮祝咬牙切齿的将这辈子最不擅长的轻功用到了极致。

    出楼不到片刻,谢常欢已经冲开了周身xue道,可这人却偏偏依旧不动不言语,仍由自己死沉的身子被温浮祝艰难的抱着。

    横越了两条溪流,温浮祝匆匆攀上了一个小山丘,二话没说撒手一抛。

    滚滚澈水里是噗通一声清脆,接着便是一声混了水声的,「啊呀……噗噗……温浮祝你……咕嘟……」

    然后便没了声响。

    可祸害能这么轻易的死了倒好。

    偏偏这人第二天依旧一张笑眯眯的狐狸脸,笑的何其欠扁,「温兄,昨夜是我喝多了,无心戏言,戏言,你莫往心里头去。」

    温浮祝只低头看着茶盏中浮叶浅笑,「常欢昨夜说了甚么不曾?大概我也是喝多了,竟然连只字片言也未曾记住。」

    谢常欢摸着鼻头笑的更尴尬了,「那甚么……都没记住便是最好的,不过,你能先帮我把后背上的针取了出来吗?你是半逆着xue位扎的,我若是自己来,总怕伤了筋骨。」

    「好说。」

    直到将银针重新收回一个小竹盒中盖紧实了,温浮祝这才装模作样的拢了袖子道,「我先前跟你说过,我喝酒上头,你偏不信。你瞧,我现在不仅杯盏酒量便能上头,上了头还容易耍了酒疯伤人。」

    「这真真是在下的不对了,在下日后,一定一定不迫着温兄喝酒了。」

    「如此甚好。」温浮祝倒转着手中竹盒玩的起劲,一脸讳莫如深的笑意。

    谢常欢也笑的四平八稳,同样一脸的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