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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求欢被拒(有亲吻,rou末渣渣)

    汤玉蕤心中悄悄烧起了一把火。

    她想起了晚间在远竹阁听到的阵阵不堪入耳的呻吟声,那样浓烈的味道,那样清晰可见的快乐,让人变得不再像是人,脱去了整洁的衣冠之后,他们同山林中只剩下本能的野兽并无区别。

    她一直不懂那样的欲望,一直轻视那些沉溺其中难以自拔的人。

    可她现在,似乎对那样难以向外人言说的欲望,有了新的认知。

    于是,汤玉蕤放软了身体,任由自己朝阿渡的方向歪过去,直至靠上那壁垒一样坚实且温暖的怀抱。

    阿渡僵住了。

    始作俑者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微微低了低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像高贵的猫儿一样,高高在上地施舍给了蓄意讨好她的人一丝丝的怜悯,允许他触碰她,赐予他伺候的机会。

    她心怀恶意,揣度着他的想法,他处心积虑不正是想接近她吗?现在,她给他这个机会。

    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样的花心,渴盼着得不到的女人的身体,贪图她们的美色与温柔小意,却在得到之后弃如敝帚。

    汤玉蕤见多了那些贪心的男人,现如今她的夫君亦是如此。

    而那些制定规则的男人们却要求女人遵守三从四德,枯守在后院渐渐凋零。

    那她,为什么不可以同他们一样?

    她这样做,只不过是遵从生而为人的本能,只不过是想得到些快乐罢了,又有哪里错了呢?

    汤玉蕤扶着他胳膊的手渐渐朝下落,滑到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柔嫩的指尖轻轻打着转儿,似挨非挨地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一路蜻蜓点水般点到了指尖。

    室内更加寂静,连呼吸都变得微妙。

    涟漪一样的触碰,落到了男子宽厚温暖的手上,像是不知名的精怪,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她指尖的方向,在上边留下了一簇簇永不熄灭的火苗,灼烧着他对她永远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阿渡的动作顿住,他此刻仿佛变成了雕塑,肌rou鼓起,尚且清醒的意识使他隐忍,使他克制,使他不敢越过那条不能触碰的禁忌。

    而更多的是奔腾翻涌的兴奋,随着血液在紧绷的躯体里畅快遨游。

    她在触碰他!

    她在主动触碰他!

    而他确信,她此刻是清醒的!

    她知道她在触碰他!

    可她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做?她晚间见到了那些,让她很伤心?又将他当做了什么?

    她那可笑又懦弱的夫君的替代品?

    这念头宛如数九寒冬的冰水兜头而下,阿渡倏尔冷静了下来,他黯然而喑哑的嗓音响起:“姑娘,您该早些休息了。”

    汤玉蕤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带着些许暗示,轻轻道:“我还不想睡。”

    他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她现在想做什么,更应当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阿渡黑漆漆的眸子宛如深渊,满溢的情意叫嚣着要喷涌而出,却被另一种极为克制的存在阻拦,渐渐平息。

    汤玉蕤对他毫不设防,柔软的头颅紧紧贴着他壁垒一样的胸膛。她看不见身侧签了死契的奴隶的神情,但笃定他的忠诚,甚至敢于将纤细脆弱的颈子展露在他的面前。

    她等待了片刻,只听见了阿渡冷静的声音:“主子早些休息。”说完抽回了手,毫无犹疑地将她从怀中撕扯出来。

    即便他浑身上下一寸寸的肌肤都在试图挽留她。

    他仍旧是坚定的推开她,一如曾经将她拉入羽翼中安稳保护起来一样。

    汤玉蕤冷了脸。

    她坐直身子,冷漠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站住!”

    阿渡大步朝前的身形停滞,却没有回头。

    汤玉蕤强制令他回来,“吻我。”她此时冷漠得很,完全不像方才小兽一样依偎在他怀中的依恋模样。

    阿渡不动,反而垂头跪到了美人榻旁。

    寂静再一次蔓延。

    汤玉蕤缓了几息,才忍下被忤逆的怒意,她泠泠开口:“你心悦旁人?”

    阿渡摇头:“姑娘救了我,此情无以为报。我曾立下誓言,终身侍奉主子,不会成婚,更不会心悦他人。”

    “那为何不愿?”

    他面上并无屈辱,而是一片诚挚的神情,仰头望向她眸光里也盛满了温情,认真道:“阿渡奴隶出身,身份卑贱,不敢玷污姑娘。”

    “若是姑娘欲寻面首,我即刻去寻些家世清白的男子,送到姑娘榻上。”

    汤玉蕤气笑了。

    她猛地上前,俯身钳住了他的下巴,出其不意地吻了上去。

    也说不上是吻,更像是单方面的啃咬掠夺。

    而阿渡依旧是那副冷硬如石的模样,面上瞧着丝毫不为所动。

    汤玉蕤尝了满嘴的血腥味儿,动作倒是和缓了下来。她亦是半跪在他面前,柔软的双臂勾着他的脖子,上半身与他紧挨着,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探出舌尖,轻轻在他唇边被啃出来的伤口上舔着,声音软软的:“我不要他们,我想要你。”

    她的语气极其缠绵,说出的话又大胆非常。

    温暖的鼻息喷洒在面颊上,他根本避无可避,但仍旧不像是动摇的样子。

    汤玉蕤暗骂了一声,同时却更加放心。于是更加大胆,柔嫩的舌尖离开那处伤口,细细碎碎的吻从唇畔开始,渐渐挪向了他晕红的面颊、挺翘的鼻尖以及不断颤动的眼睫上。

    她一边吻,一边柔声问:“为什么?你不是立誓要终身侍奉我吗?如今我的一应起居尽数有你插手,床帏之事你为何不能代劳呢?”

    “难道你还想让他上我的床榻吗?你今天不是亲眼看见他是如何羞辱我的?你忍心吗?”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哀婉,像是受了无数的委屈。

    阿渡闭着眼,双手紧握成拳,是在克制。

    汤玉蕤说着委屈话儿,但实则并不委屈。

    她受父母之命嫁来陈家,对陈兴南并无感情。若是陈兴南是个争气的,真如传闻中那么有才气,或是能做到陈家老太太期望那样金榜题名该换门楣,她或许会同他相敬如宾一生。

    可嫁过来不过短短三天,她就知道,陈兴南同她并不是一路人。因此迅速放弃了那个念想,又在陈家祖母去世之后,以雷霆之势接管了陈家。

    等她安顿好了一切,陈兴南还抱着他的美婢哭自己没了祖母呢。

    想到这,她一下子便含住了阿渡不断滑动的喉结,免得喉中的笑意溢出。

    阿渡早就僵成了一块石头,此时却忍不住伸手按住她后背,将她狠狠锁在自己怀中。

    汤玉蕤并不反抗,低声喃喃,妖精一样蛊惑人心:“阿渡,你知道的,我需要一个孩子了。”

    这话当然是真的。

    汤家大夫人自出孝前便一直在汤玉蕤耳朵边念叨这些话,出孝后更是三五日来一趟,催促她快些生下子嗣。

    她知道女儿同女婿并不热络,甚至同房不过双十之数,便更是催着她了。

    汤玉蕤原本想着同房便同房,闭着眼睛一会儿忍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可陈兴南的作为是越发叫她瞧不上眼了。

    不如给孩子另换一个爹。

    她本以为阿渡该软化了,于是伸手顺着他胸膛朝下,将将触碰到那烙铁一样的物什时,被人猛地抱起。

    汤玉蕤身子瞬间腾空,愣了一下却是缓缓笑了,凑上前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是嘉奖,也是鼓励。

    那人甚至不敢看她一眼,以蛮力将她抱起,直冲着床榻去了。

    汤玉蕤安心待在他怀中,却不料阿渡将她放到榻上后,匆忙用被褥将她裹成一团,径直走了。

    走了。

    汤玉蕤再一次气笑了。

    她还是低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