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白月光看来，合欢宗弟子所cao无非双修之术，功法多服务于床笫之间。

    此时，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台上两道交织的身影，剑光飞舞，举手投足间英姿飒爽，出手干净利落。其中一名弟子略占上风，一剑将另一弟子击出擂台，台下一片喝彩声。

    "宗门大比竟如此……合欢宗弟子居然比剑术？"

    一旁卜越奇怪地望着她。"自然是剑术。难不成现场给你表演活春宫？"

    "咳咳……"小师弟跟了自己一年半载，学坏不少。

    一道语调平淡的男声传音而来。

    "——金丹后期弟子白月光，对阵元婴前期弟子余瑶。"

    白月光：……且不说为什么会有自己，这大比还带跨级挑战的？

    见白月光疑惑，卜越解释道："合欢宗弟子拥有本命剑的不多，十名弟子凑不出一把本命剑。"

    ……那还办什么宗门大比？学其他门派，赶时髦吗？

    向台下看去，弟子们多是男女结伴，一个个谈情说爱间看戏般对着擂台，有神色紧张的，许是台上一方是自己的师兄师姐。也有窃窃私语，评价擂台上弟子相貌好坏的。

    白月光真不想上去"表演"。

    "白月光!你在发什么呆？!是不屑于我一战吗？"

    白月光回神看向擂台，面色复杂。刚刚只是听着名字觉得熟悉，现在算是彻底想起来了——这余瑶，若是有奇葩弟子排行，此人在白月光心里绝对仅次于宗主。

    身为合欢宗弟子，长相清秀却长期钻研剑术，不解风情。其拒绝他人双修请求的名言："谈情说爱哪有剑术得趣？海潮剑法学会第十层，再同我说这些。"

    ……你怎么不去万剑山？

    白月光步步生莲，飞身一跃，脚尖落地处似有朵朵莲花绽开，引得台下一片唏嘘喝彩。

    余瑶见状却十分不屑:"合欢宗弟子的花样就是多，花里胡哨。"

    白月光:……你不是合欢宗弟子？

    "余师姐，可以开始了。"长剑出鞘，蓝色的剑气环绕，周围寒意凛然。

    余瑶眼前一亮:"好剑。"

    这便是传闻中的微水？余瑶眼底闪过兴奋。

    不到片刻，寒芒乍现，剑气汇聚。修长的白衣青年缓缓显现，长睫缓开，眼底微波绽开，带着丝丝冷意，周身似有寒霜凝结。

    势头之大，余瑶与台下修士们皆警惕起来，紧紧盯着他。

    "听闻那微水剑生了剑灵，今日睹其风采，此生无憾。"

    "长相如此丽质，一看便知非人。"

    "合欢宗弟子能温养出剑灵，有几分本事。"

    "……岂止几分，就连万剑山也没几人能做到。"

    "大兴我合欢宗!"

    白月光也有些发懵。微水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青年看向白月光，温顺地眨了眨眼。带着有些熟悉的感受，白月光紧盯着他。

    这是……想起来了？

    青年指尖挥动，微水剑发难，向余瑶的方向逼去。余瑶躲闪不及，节节败退，袖口道道划伤，十分狼狈。

    余瑶疲于应付微水剑咄咄逼人的攻势，白月光观察到他出的一招一式都与一周目不尽相同，还在思索他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

    余瑶骤然看去，见白月光站在原地开起了小差，大怒:"以剑灵代战，白月光，你无耻!"

    白月光恍然，举手道:"我认输。"

    裁判宣告余瑶胜。

    余瑶:？？？

    若是赢了，还不知什么打到时候是个头，她还有事，不能耽搁。

    余瑶:"你看不起我呢？"

    白月光摇头，面色诚恳:"余师姐多虑了。在下也想一战，奈何功力修为不足，只好依靠剑灵。听师姐一番话，方才悔悟剑术不得投机取巧，故认输回去积攒实力，打算明年再战。"

    ——你元婴期挑战我金丹期，好意思吗？!

    这话说的极其动听，但余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没能说些什么，便放她离开了。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面前的剑灵神态温和，恭敬服从。

    "就在和您同修不久后。脑中慢慢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整理完后，便记起来了。"

    所以，她以为躲着她，其实是去整理记忆了？

    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莫名有些暧昧。

    "……主人，要修炼吗？"

    望着微水乖顺的样子，白月光想起之前未恢复记忆的神态，还是那时候可爱多了。

    "不了，有事。"

    "主人可是要去找山下那只兔妖？"

    "你知道？"白月光挑眉。

    微水恭敬道:"虽在剑内，微水有所感知外界的环境。"

    白月光一怔。"是这样，我忘了。"

    一周目不在乎这些，现在想想，她与其他修士调情双修时，微水剑常伴身侧，都应当是有所感知的。

    无怪常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许是已然习惯了。

    白月光好奇道:"你不吃醋？"一周目有个佛子还因为嫉妒，杀了她的人，入魔关了她上百年。若不是同她双修功体被破，掉了境界，被正道联盟联合斩杀，她丝毫不怀疑他还能继续关下去。

    青年苦笑:"微水只是剑灵，身心皆归属主人，哪有资格同主人置气？主人想要的，微水会尽自己所能帮主人得到。"

    白月光轻吻他的额头，微水化作一丝剑气，消失在剑中。白月光御起本命剑，向山下赶去。

    ……

    白月光进洞时，本以为那白兔子又会闹。却见小公子正闭着红眸，窝在豪华大窝里，眉心微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长耳与尾巴都显现出来。

    白月光走近，指尖轻轻化开他眉心的褶皱。感受到什么，傅喻安定下来，呼吸平稳了许多。白月光好奇地摸摸他的长耳，又把目光放在他的尾巴上。

    未化形时藏在肚子下面看不出来，那尾巴居然有这么长？

    情不自禁地摸上来，柔软舒适毛茸茸的触感，白月光又多揉了几把，连搓带揉。觉得还不够，白月光把脸贴上去蹭了蹭，痒痒的。

    感应出一道目光，白月光微微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红色眼瞳。此时傅喻涨红了脸，羞恼委屈地望着她，却没有做出什么阻止的行为。

    白月光：……

    忽然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猥亵小美男的猥琐大妈。

    白月光有些PTSD了，总感觉他又要开始哭。她松开手，慢慢举在头顶，表情木然，示意自己不会再动手动脚。

    傅喻却反而低下头看不见表情，被松开的尾巴一左一右扫着，又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白月光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起他似乎喜欢她喂他灵泉，便拿了一壶出来。见到熟悉的东西，傅喻果然抬起头，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品质极佳的晶玉。

    白月光含住一口，扳住他的脸灌入。傅喻眼睛微微眯起，喉结上下滚动，嘴角漏出几缕灵泉，看起来有些yin靡。他双手撑在床绪上，尾巴继续一扫一扫着。

    双唇分离，带着一缕银丝。傅喻喘了喘，微微张口，能说话了。

    "你……我……道侣。"傅喻红瞳微亮，眼神急切，像是极度想要确认什么。

    白月光沉默了。自己随口一句，这小兔子还当真了？

    见白月光迟迟不回答，傅喻眼角一红，不消一会，眼里就蓄满了水，大有向下滚落的趋势。

    ……祖宗，我错了!

    "是道侣，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傅喻这才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鼻尖蹭了蹭她的脸，显然满意这个答案。

    白月光心底嗤笑。这小兔子怕是连道侣是什么都不知道，口头确认算什么道侣？

    像是回应她一般，傅喻摆手，一张灵草织成的莎纸呈现在白月光面前。望着上面一道道清晰的道侣条约，白月光沉默了。

    他哪来的这种东西？

    ……

    傅喻记忆中，一封带血的信件被撕开。

    ——至我最疼爱的孩子:

    信封内的纸张保管好，出山之前，带上它。若是有人对你欲行不轨，让她签这个。喜欢你的会签，虚情假意则会自己离开。

    父亲要先睡了。

    此时，傅喻认真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微小的表情。

    寻常修士结契道侣，若单方毁约，不说境界会大幅度掉落，境界越高者，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因此若不是考虑周到，一般人不会轻易结契。

    可她白月光岂算是一般人？就算收到毁契反噬，自己的身体也会很快调整回来，至于境界……掉了再升便是。

    整理清楚后，白月光随手化出一支笔，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感受到灵符最深处的灵气被抽出一道，环绕在自己签下的名字上，融入进来。傅喻紧接着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金光骤现，白月光知契约已成，无法反悔。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白月光肠子都悔青了。

    糊弄一下就能过去的事情，怎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虽能毁约，境界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岂能说丢就丢？

    只是想起那时傅喻的眼神，白月光莫名觉得这次没办法糊弄过去。

    傅喻双手捧过莎纸，十分喜爱珍惜的样子。反反复复看了好久，才将它收入灵府。

    白月光还在后悔。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蹭过来，贴了贴她的手。白月光面无表情地胡乱抓了几下，走向另一边。

    放在之前，这小兔子铁定又要哭了。只是傅喻此时高兴，想不起来委屈，又跟了过来，鼻尖蹭蹭她的侧脸。

    感受到手心再次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白月光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至少之后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吃豆腐了。

    还有17点元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