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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养,合约与第一次

    陈伟群30岁那年,家族里最年长的单身汉,他的堂兄,终于步入了婚姻殿堂。

    那位新娘是日本人,堂哥的大学同学,非常典型的弥生人长相,小头小脸,细眉细眼,身量纤纤,拖曳着长长的婚纱款款走过红毯,被她的父亲交付给堂哥。

    交换戒指的时候,新娘侧对着嘉宾席低头笑得分外甜蜜,陈伟群抬手鼓着掌,看着她似曾相识的脸部线条,脑海里勾画出另一个日本人的轮廓。

    如果跟羽生结弦结婚,如果他愿意,陈伟群也想看他为自己披上白纱,舞台上的廉价戏服配不上他的朱丽叶,陈伟群会找全世界最好的设计师,为他准备百倍贵重于那件戏服的婚纱。

    他们的第一次一定要留到婚礼当晚,他会解下层层叠叠的婚纱束缚,像拆开命运赠予自己的珍贵礼物,吻遍他肌肤的每一寸。

    谁都想不到,他们的第一次会是在这间酒店房间里,被冠以一个交易的名头。

    陈伟群甚至连剥下他衣服的权利都不曾拥有,赤裸的朱丽叶主动送来他柔软的嘴唇,坐在他的腿上,蝴蝶扇动翅膀般颤抖着亲吻他,拥抱他,用热切的肢体接触诉说他对被进入的渴望,仅仅是因为急于达成协议。

    微凉的手指寻到了陈伟群的裤带,笨拙地尝试了两三下才解开,手指伸进裤缝里握住了guntang,陈伟群呼吸一紧,结弦抬头看进他幽深的眼底,像饭前说“我开动了”那样小小声说了一句,“我开始了哦。”

    陈伟群的心像夏天放久了的奶油那样柔软陷下去一块,这种事,怎么样都不该轮到结弦先开口的,他刚想接过主动权,结弦就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张嘴含住了他。

    早做早结束。

    对于结弦窄小的喉咙来说,吞咽下一半已经快呼吸困难,何况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连换气都不大会,又觉得半分钟都没坚持到就停下来中场休息不大好,他只能硬着头皮把嘴巴张到最大,被陈伟群托住的脸颊鼓起两个小圆,艰辛地吞吞吐吐,凭借耳朵的感官来判断男人是否满意。

    这种事,真的有乐趣吗,结弦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网上是这么说的,但他听陈伟群的喘息,怎么好像是痛苦的成分多一些?

    他不能问,当然问了陈伟群也不会告诉他,是你的牙齿磕到了我。

    ……这辈子没碰到过技术这么差的。

    结弦来回数了好多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盘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虽然跟教程里说的不一样,没有什么白色液体释放出来,但他确实累得够呛。

    他把自己的口腔解放出来,强行咽下恶心干呕的感觉,然后看着脸色古怪的陈伟群,讨好着说,“……我之前没做过来着,不好的话我回去再练练。”

    练什么练,回去找谁练,陈伟群的脸更黑了,“不用。”

    那就好,结弦点点头,拉住了他的手,就要对准他的性器坐上去。

    “……”陈伟群被他一骇,紧急把他推到旁边,一时下手失了轻重,结弦上半身撞在床榻上,感觉脸都震麻了,缓缓按着被子直起身,睫毛遮住了一瞬间受伤的神情。

    陈伟群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再不想搭理他,也不得不解释,“……你这样会受伤。”

    是这样吗,结弦的眼睛里闪过懵懂,他确实是太缺乏经验,三年前的那次被下了药,他除了被一遍遍不同的陌生人劈开的痛苦,几乎回忆不起任何其他的感觉。

    “那……”结弦试探着凝视陈伟群,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样,把头一偏,眨了眨水光润泽的眼睛,“还是你来吧。”

    结弦怀疑自己得去看康复科,他的手臂几乎使不上任何力气,整个下半身在一种剧烈的撕裂感中艰难找回知觉。

    他靠在床头想要爬起来,试到第三遍才成功,床边放好了崭新的衣服,应该是被抱去洗过了,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液体,只有纵横交错的红印。

    结弦穿好衬衫和裤子,一步一步走到客厅,已经是黄昏,失火的天空和建筑群在落地窗外组成一副后现代的油画,Yuna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夕阳,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夹正在读,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合上文件,举高,唇边勾起一个冷笑。

    “——羽生结弦,翅膀硬了啊。”结弦侧身躲了一下,文件嗖地一下划破空气,落在他的脚边。

    Yuna根本没打算真砸他。

    他满腹心虚地捡起来,是一份写作合约实为卖身契的合同,内容并不意外,就是他在床上跟陈伟群提的那些,陈先生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在结弦精疲力尽昏睡的时间里,他已经单方面让人拟好了条款,只是没想到,陈伟群还周全到请来了他的经纪人。

    他知道这事瞒不过Yuna,但并不想这么早就让她知道。

    “你真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Yuna皮笑rou不笑地,“我连酒都不让你陪,现在好了,你一分钱不要,当他两年的情人,就换他不干涉你演戏?可真有商业头脑。”

    “如果我不跟他和解,这辈子都演不上戏。”结弦吸了一口气,走过去顶着Yuna的怒火把文件递回,抿着唇,“我不会拿他任何东西,我们到期就两清。”

    “怎么两清?”Yuna嗤之以鼻,“他为了他弟弟把你逼到走投无路,他mama恨不得手撕了你,他们一家人都想让你给小儿子偿命,他现在让你当他的情人,不是为了报复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为了什么都行,我只为了我自己。“结弦轻声说,吐字清晰而坚定,“Yuna,Patrick虽然是个混蛋,但也是个信守承诺的混蛋。”

    “你说过,妥协是我们生存的成本。”男孩蹲下来,抱住Yuna的肩头,给了他视为亲jiejie一样的人一个结实的,属于成年人的拥抱,就像三年前她抱住角落里痛哭的自己,“我向你保证,我没有要背负着Alfredo的命过一辈子,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能继续演戏,不是赎罪。”

    他注意到Yuna要推开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知道说中了她的心事,Yuna最怕的从来不是结弦能不能继续做演员,她更怕他把Alfredo的死揽在自己身上,在她眼里他更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逝者已逝,活人窄窄的肩膀担不起一条人命的重量。

    “结弦,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三年前的Yuna在他耳边说,“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你要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她心疼他,他都知道。但没有人能永远龟缩于一隅,是报复是羞辱或者其他,他能付出的代价,他要自己去抵。

    好在他还年轻。

    结弦的声音里带上笑,把她抱得更紧,笑里有泪,“两年后我也才26岁,男演员的演艺生命会很长,Yuna,你得陪我,没你我拿不到影帝。”

    休息了两天之后,结弦收到了要去见公司大老板Brian的通知。

    TCC娱乐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有一整栋办公大厦,可见其规模和财力,结弦刚被签下来的时候,Yuna领着他去见Brian,那是个面相在东方文化里会被评价颇能聚财的中年人,身形发福,脸颊通红,勉强能算慈眉善目,咬着雪茄打量了一阵子结弦后,笑着侧过脸对Yuna说,“就你眼睛毒。”

    坦白来说,结弦是不太有脸去见Brian的,自己主演的那两部被压了三年的电视剧都是公司主投的,他出道时有多受捧,后面就给TCC亏了多少钱,没找他索赔已经是网开一面(当然他赔不起也是一个原因)。

    虽然Yuna总是吐槽Brian是个黑心jian商,但他除了定的抽成高之外,对Yuna和自己总体来说还算不赖,结弦这几年基本接不到戏还没被强行解约,也有他在背后支持的缘故。

    Brian倒是一如既往和和气气的,请他坐下喝茶,他比上次见的时候白头发多了几根,不过看着精神头不错,大约是最近找的比他小二十岁的新男友十分英俊能干的缘故——扯远了,总之他跟结弦说了一些“Yuzu往后要加倍努力”的鼓励话语后就放他回去了,提都没提那两部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播出不了的赔钱货。

    当然也没提要把那部延期三年之久还没开机的电影重新给他演。

    结弦并不指望他刚被解除封杀令,公司就能像从前那样拿资源砸他,就算Brian愿意,TCC的股东们也不是做慈善的。

    半个小时的谈话,结弦灌了半壶茶在肚子里,他告辞了Brian,刚出了门就摸出耳机戴上,他今天穿了黑T恤和运动休闲裤,背着单肩包,齐耳根的短发,刘海柔顺下垂,仿佛还是个未成年。

    Yuna已经对外放出消息,但各方都还在观望后续,公司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放养,看看他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所以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剧本轮到他选,还是得等。

    结弦在心里计较着这些,耳机隔绝了走廊里的脚步声,他浑然未觉身后有一只魔爪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旁边的空会议室里拖。

    门咔哒一声被带上,惊叫声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捂住,一张熟悉的精致面孔在结弦眼前放至巨大,卷发的男孩把食指放到嘴边,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师兄,是我。”

    结弦认出来人,惊魂未定地白他一眼,连名带姓凶他,“车俊焕,你准备吓死谁?”

    车俊焕连声告饶,公司要求下他新染了棕色卷发,发丝还坠着汗珠,他穿着练功服,显然是刚刚从练舞室偷溜出来。

    虽然喊他师兄,但两个人之间并无师承,也就是公司的前后辈,车俊焕晚他一年进公司,借着选秀的东风出道,外形出色,公司力捧,加上自己也争气,很快跻身一线爱豆。

    但这年头爱豆也不好当,结弦第一次见车俊焕的时候,就是他在公司年会彩排的时候突然跑过来,左右观察着四周没有经纪人Tracy的踪影,然后才开口问自己有没有吃的。

    谁能想到因为身材管理,当红偶像已经半个月没有沾过水果和燕麦以外的食物了,Tracy把他的衣食住行都把控得极为严格,不给他一点身材走样的机会。

    结弦有低血糖,经常随身带着糖果,于是他们两个人躲在后台的角落,分掉了一整块好时巧克力。

    现在的车俊焕已经熟门熟路,去掏结弦的单肩包口袋,只翻出来两颗太妃糖,他有些遗憾地剥了糖纸,一颗喂进自己嘴里,要吃第二颗的时候,他抬眼,可怜巴巴地盯着结弦,像一只耳朵都垂下来的大型犬。

    “……你吃吧。”结弦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