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帝大婚（初夜预备h）
这世间，下贱女子竟也能称王道帝，执掌万里江山。 真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也！ 多年兵荒马乱、苟捐杂税，天灾人祸足以让千万百姓苦不堪言、死伤无数。 那风华绝代的小女帝亓月—— 竟只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便迅速扭转了险恶的内忧外患局势，彻底摆平前朝亲王逆寇的烂账，终还平民百姓一个盛世太平。 以至如今，上至朝堂世家、下到江湖游侠，对于女子称帝这事儿，他们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推翻女帝权势的浪潮这才打出了个花儿，就自己人闹了内讧不攻自破，慢慢散了开来。 比起那无用的男子尊严，他们大多更在乎自己能不能吃到一口热饭，过上几日安生日子。 于是乎，嘉宁四年，新帝借势坐稳龙椅，以浩大的声势迎娶丞相嫡长子裴照珩为君后，入主中宫，协理帝王后宫。 千里红妆，风光送嫁。 丞相府外—— 大小街巷聚满了好奇打量的平头百姓、贩夫走隶。 裴家嫡长子，堂堂八尺男儿，颖悟绝伦、惊才风逸，当年不知迷倒了多少京中闺阁少女。 他本该在朝堂上大放异彩、辅佐君王，又或者是承袭其父丞相之位，继续维系裴家百年荣光。 却不知是吃了这女帝多少迷药，竟昏了头脑要放弃大好仕途入主后宫，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甚至有点贻笑大方。 女子称帝不过四年，要让某些迂腐的思想摆正过来，还是有些为难了。 站在府外门口的裴老丞相倒没什么腐朽想法，他甚至是暗暗支持的。 毕竟，儿子成了帝王身边最亲密的枕边人。 又怎么不算是维系了裴家荣宠呢。 更何况—— 亓月是他心上人胡姬所出。 哪怕流着前先帝的骨血，他亦是将其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待的。 不然也不会在先帝虐杀前先帝所有子嗣时，冒着杀头诛九族的风险私藏这小帝姬，让她侥幸保得一命。 这才有了日后的嘉宁女帝。 他遥遥望向皇宫的方向，俯首行上三次跪拜大礼。 最后终于起身相送，眼眶还含着欣慰的泪水，殷切送走了已经载着未来君后的奢靡轿撵。 皇宫内—— 阖宫上下，贴满了喜庆的大红颜色，不失庄严。 杜兰凌作为亓月身边的贴身宦官，今日女帝大婚，他自然是要四处走动察看，看看各处有无纰漏。 他甩着拂尘，正高声复述待会君后轿撵入宫后的各项细节。 新帝改朝换代，女子当道，宦官入宫不用再按旧制阉割子孙。 后来入宫的杜兰凌，极其幸运地保住了他的子孙根。 可他并无什么延绵子孙的想法。 即便他的九族早已在那个昏庸当道的前朝，被暴君以莫须有的罪名挫骨扬灰了。 如今，他只想臣服在女帝脚下，做她最忠诚的犬。 为了讨取她的一点儿欢心，他可以随叫随到、卑微伏首。 倘若没有她...... 他怕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甬长的宫道上人来人往。 杜兰凌如今可是女帝身边的一等大红人。 谁人见他不赶忙低眉行礼，谄媚讨好。 仿佛那些被百般凌辱的不堪岁月，只不过是他杜兰凌的一个臆想。 杜兰凌又甩了甩拂尘，极其不屑地冷哼一声，懒得置会半分。 他心里自个暗衬：真真是狗眼看人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杜兰凌今日，也算是混出个人样来了。 这一切，可都仰仗着他上头那位九龙至尊。 想到了那位，他玉白的脸上笑意更甚，内心化成了一片柔情似水。 远处宫门外，宦官接连不断的高声唱礼打断了他的心思。 “君后轿撵到——” “吉时到——” 他心里头忍不住一颤。 连忙低下头，带着众多宫人向那不远处驶来的轿撵恭敬行礼，随后靠边站开，让那金红色凤辇错身过去。 雪白拂尘被红衣宦官握得发紧，暗暗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才刚开始，就忍不住嫉妒了吗？ 他略略抬起头打量，正巧与擦身而过的轿撵上的郎君眼神对视上。 裴照珩也在暗自打量底下那玉面宦官，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君后该有的镇定，似乎方才真的只是巧合相视。 可他那手上的凤印盒子却被握得发紧。 凤辇金红色的薄纱随风落下，隔绝了二人视线。 盒子顶上的金铃铛叮叮作响，这才拉回了他的目光。 只不过一刹那视线交锋，裴照珩便知晓，这杜宦官，怕是把他当成假想敌了。 说得好像他不是一样。 亓月啊亓月，不过才四年未见，就背着他惹了一笔桃花债。 凤辇逐渐远去，君后心里偷偷拿出小本本记下女帝的风流债，浑身暗戳戳散着醋味。 此刻还算青涩的裴照珩绝对想不到—— 他未来的枕边人，可不只杜兰凌这一笔不起眼的桃花债呢。 甚至他将来和亓月的嫡长子....... 夜深，宫宴散了。 椒房殿外—— 亓月身披大红婚服，在一等女官提灯带领下缓缓踏入殿内，十分神气。 殿内红烛高燃，那锦绣郎君正襟危坐，看似镇定自若，实则手心早就冒起热汗。 又不是头一回见上面，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烛光下，亓月那绝代风华的脸蛋略施红妆，颜色更甚平日。 靠近来，那深邃又似水柔情的眼眸，望得裴照珩耳边通红，浑身发热。 奇怪，太奇怪了。 他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虽说仍未尝过情事，却也在年少时偷偷瞧过春宫图的。 他那时只觉那些男女交缠的古怪姿势有辱斯文，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多读两卷古书，因此再无瞧过。 可为何今日一见到亓月，他便浑身像烧了起来似的。 情不自禁下，他凑上前，起身拥人入怀，终得以吻上那朝思暮想、红艳柔软的玉唇。 恍惚间，耳边传来亓月忍不住的调笑，赤红的丹蔻轻划他心口，痒的：“这才几年不见，怎得呆了起来，合卺酒还未喝呢。” 不远处等着侍候的女官们也跟着笑出声来。 “陛下这般绝世美貌，便是铁树心肠，见了陛下，也要忍不住动情开了花的。更何况是君后这样的英年才俊，只稍偷偷觑到陛下一眼儿，便是跟脚底扎了根似的，再不能被其余女子吸引半分了......” 裴照珩被女官这话打趣地面上更臊，瞥眼过去制止女官，心下却也忍不住认同这话儿。 亓月这人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勾得他心痒难耐，连平日的世家素养都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