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誤認為女友】

    周亞璇唯唯諾諾送走了她。

    之後賴華仁醫師來巡房，見到周亞璇待在這裡時非常地意外。「妳在這裡照顧他嗎？」

    她輕輕地點頭，沒有留意到賴華仁不同於以往的神情。「醫生，他一直都沒有醒過來，不曉得是什麼原因？」

    賴華仁翻翻病歷。「應該沒問題，身體都還有正常反應，再等一陣子看看，若是還沒醒，我再安排做其他檢查。」

    周亞璇拚命地向他道謝，他離開病房之時還不斷回頭看她，只是她的眼中只注視著床上的病人而已，賴華仁難掩失落地走出去。

    她在病房待到了下午。換算余瑾到病房也算整整兩天，至今都還在昏迷，她胸口漲滿不安的情緒。昨天跟她說過話的阿桑，又走了過來。「小姐，妳的男朋友還沒醒哦？」

    周亞璇沒有心思向她解釋自己與余瑾的關係，所以只好點點頭。

    「妳臉色很差，一定昨晚沒睡，休息一下吧，不然妳那英俊的男朋友醒來看到妳的模樣一定會心疼的。」

    她口頭上應好，但實際上根本不想睡，只要看著余瑾的臉，心就覺得好沈重。阿桑離開後，她又在床沿坐下，細細地審視這個已在她心裡占下一大片地位的男子，情不禁伸出手撫觸那立體的五官，雖然有點心虛，但就這麼一次，當作留念吧！

    這麼好看的眉、這麼挺的鼻樑、這麼性感的嘴唇。她手到之處，心裡一邊下註解，但來到他的眼睫之際，可以回想起他有神的眼睛總會帶著一絲嘲弄。「為什麼不睜開眼？」現在只能看這濃密的睫毛，靜靜地躺在光滑的皮膚上。

    「為什麼不睜開眼？」周亞璇又再問了一次。

    突然，她的手腕被有力地抓住。是余瑾的手！心臟差點從口中跳出來。她第一個反應是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牢牢地抓住她。

    「余瑾？你醒了嗎？」她不停喘息，凝視著他的臉。

    他只是抓著她的手一動也不動，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難道這是他身體的自然反應？那也未免太嚇人了。周亞璇緩一緩氣，再試著將手抽回，卻被抓得更緊了。「余瑾？你醒了嗎？」她叫了幾聲他的名字。

    凝視良久，但他仍是一動也不動，而後居然……

    「我醒了！」

    突現的聲音讓亞璇的心跳再次衝破標準線，不過余瑾仍然未睜開眼，可她清清楚楚的看見是他開的口，擔心取代了她的恐懼。「你的眼睛怎麼了？張不開嗎？」

    他又等了約莫三十秒才慢慢回答。「不是的，只是我怕。」

    「怕什麼？」她擔心地快哭出來。

    「怕我不認得妳！」他說。「如果妳知道我不認得妳，一定很傷心。」

    她思索他話中的意思，卻沒有任何想法。

    這時余瑾放鬆她的手，卻輕柔地將手貼在他的臉頰上，周亞璇吃驚地猛眨眼，心情有如坐雲宵飛車那樣緊張和害怕，搞不清他為何突然有這樣的舉動，猛然一個想法躍上她的心頭。難道他失憶了！

    「我叫護士來。」亞不安地說。

    「等等，」他先開口阻攔。「那讓我先看看妳。」

    他慢慢地睜開眼。剛開始，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一會兒才聚焦在她的臉上。他端詳她一會兒，輕輕微笑著。「妳真漂亮！」

    周亞璇知道事情不對勁了，余瑾看起來不像開玩笑，他似乎真的不認得她了，而且余瑾他深情望著她的眼神反倒令她覺得不安。「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余瑾輕輕地搖頭。

    真的失憶？她甩掉這個糟糕的想法，希望他只是剛清醒的後遺症。「你叫余瑾，記得嗎？」

    他還是搖頭，但他始終緊抓她的手，不讓她動半分半毫。「那妳叫什麼名字？快告訴我，或許我能想起些什麼。」他似乎對忘了自己的名字不是很在意，卻忙著問她的名字。

    周亞璇倒是不希望余瑾想起他們之前的過往，再者，他已經醒來了，他們往後也不會再有其他瓜葛，她的名字對他來說不會具有任何意義，所以她只是草草地說：「我是醫院的志工。」

    「小志工。」他輕柔地叫著。

    三個字聽在周亞璇的耳裡卻如雷貫耳。他真的失憶了嗎？怎麼竟然還是這麼叫她，難不成他是像先前一樣想整她？

    她把自己的問題先擱下，然後按了護士鈴，護士趕來後看到余瑾醒了，就去請醫生過來。在等醫生

    來的時間裡，余瑾仍抓著她的手，她心裡太亂了，所以也就任由他去。「你記得車禍以前的事嗎？」

    「我發生車禍？我不記得任何事。」

    既然如此，他應該會將她視作陌生人，可怎麼會對她態度如此奇怪，稱得上是「濃情蜜意」……

    接著余瑾又說：「我剛才醒來，只是看到妳的背影，正在跟一個女人講話，她對妳說我是妳的男友，我心想我竟然忘了日夜守護我的女友，實在太不應該，所以我又閉上眼裝睡，試著回想一切……」

    聽完這番話的周亞璇倒抽一口氣，原來余瑾誤認她是他的女友了！

    這可是嚴重的誤會，萬一讓他真正的女友知道會出大問題的，她正欲解釋之時，賴華仁醫生正好來到，第一眼卻見到余瑾抓著周亞璇的手時，不自覺地皺一下眉。

    可能是出於本能，余瑾注意到醫生的反應，所以當小志工想退到一旁去時，他就偏偏不放手，直到她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他在她的掌心印下一吻，用以宣示主權。

    周亞璇用力地偷捏他一把，這人實在不像是病人，不理會余瑾誇張的悶哼，紅著臉向賴華仁醫生說明他的狀況。

    賴華仁的表情看來是不太相信，但還是稍微替余瑾作了基本檢查，問了一些問題。「目前的身體的狀況都還好，但關於記憶的部分，我得安排一些檢查，才能做確認。」

    一旁的周亞璇認真地聽著，不過其他在場的人都對余瑾的失憶抱著懷疑的態度，因為大家從沒看過如此泰然自若的失憶患者。

    也許是受了電視劇影響，失憶的人該是慌亂激動的，應該會不斷問我是誰或妳是誰，偏偏這個人發現想不起任何事，還能輕鬆自在與女生調情，實在誇張！

    賴華仁離去前對周亞璇友善一笑。

    沒想到醫生一走，余瑾馬上發難，「我不喜歡那醫生看妳的表情，他不知道妳是我的女朋友嗎？」

    周亞璇十分愕然，想著該怎麼向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