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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52节

    被云层遮住的太阳落下山头,火烧云蔓延散开,自西边染上天际,与深蓝交汇铺开一卷水墨画。

    寒风拂过带起银铃轻响,桑枝缓步离开主殿,抱着方婉塞给她的汤婆子。

    堇青蹦蹦跳跳地在身侧说着近段时间发生的趣事,肩上背着小包,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方婉从臧宝阁里找出来的物件。

    半盏茶后,桑枝在堇青密密麻麻的话里,突然出声问道:“婉姨的手真的是自己不小心烫到的?”

    堇青原先的话梗在喉间,连步伐都缓慢了下来,娃娃脸鼓了鼓:“我听闻是老爷子弄的,他一直都不喜欢宗主夫人。”

    又是姜岳松?

    他还真是无处不在,自来了刀宗后像根针一样无孔不入。

    家里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总想着身份地位做什么。

    堇青迟疑地瞄了一眼桑枝的脸色,犹豫了好半晌才道:“而且我还听到消息,老爷子打算等武林大会决赛那天,宣布少宗主与风清门公治家的四姑娘婚事。”

    桑枝:“?”

    她脚步徒然停住,转身看向堇青:“你们家少宗主可否知晓此事。”

    堇青点点头,又摇摇头:“少宗主只知道老爷子存有这样的心思,但不知道决赛那天要提前宣布。”

    这件事还是今日预赛结束后,她娘亲同她说的,话语间一直在夸四姑娘懂事乖巧又听话,俨然京州里的大家闺秀,与少宗主格外般配,听的她气得要死,牙都要咬碎了。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挨手板子可怜,带她找哥哥一起玩,我把她当meimei,她竟然想当少夫人!”

    桑枝瞥了堇青一眼。

    人家想当你嫂子。

    她抿了抿唇,这件事一旦被当场宣布,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依姜时镜的性子若是在场,肯定会当场拒绝,小姑娘明显欢喜的是云母,只不过因家里的威压不敢表露。

    江湖比不得朝堂,子女大多也不会束太多规矩和要求,天魔教以男人元阳和精血为练武基础,二十多年前方婉与桑婳大闹刀宗抢人。

    无一不诉说着肆意,但风清门的少门主也就是公治念的父亲,竟然能说出男女共处一室严重到失去名节遭人唾骂,他们俨然把小姑娘当成了京州的大家闺秀培养。

    估摸着动不动就会像大家族般罚跪祠堂,抄写经书,以至于让小姑娘连跟丢姜时镜这件事都格外害怕。

    若是当场退婚……

    “你们少宗主现在在哪里?”

    堇青愣了下:“这个时间,兴许在雪崖练武。”

    桑枝:“带我去雪崖。”

    堇青喜上眉梢:“少夫人是打算跟少宗主私奔嘛?能带我一个吗?咱们一起去京州找谈弃吧。”

    桑枝:“?”

    虽然已经问过很多遍,但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喜欢他?”

    堇青懵了一下:“我们原本说好要在武林大会比试的,我都跟爹爹商量好了,悄悄把我和他分为一组,但他没来。”她犹豫了下,“我只是想找他打架……应当算不上喜欢吧。”

    作者有话说:

    141章尾部内容有修改替换,如果接不上可以往前翻一翻(原先想写回忆来着,但写了一半发现有点长,就打算放到番外了),关于剧情节奏慢,我自己也往前翻看了,但可能因为有大纲的情况下,我自己意识不到,尽量在控制一些不必要的描写了,谢谢指出!

    第143章 晋江

    ◎武林大会26◎

    桑枝跟着她往雪崖的方向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情感?”

    堇青想了半晌, 语气里透着困惑:“我想见他算吗?”她问出口后又自顾自地回答,“我原以为在武林大会一定能见到,期盼了许久, 连带他去哪里玩都想好了, 但他没来……”

    “而且谈弃比我小, 我喜欢比我大的,像哥哥一样能保护我, 照顾我的。”

    桑枝看着堇青的娃娃脸沉默了片刻, 长相太过年幼,她总是忘记堇青其实比自己还要再长一岁, 她与小狗是年下。

    意识到这点后, 脑海里莫名闪过了柳折枝喊衔月楼楼主jiejie的画面, 再一眨眼,那张脸替换成了谈弃, 眨着圆润的小狗眼无辜的喊jiejie,忽然就理解了衔月楼楼主为何会看上柳折枝了。

    “或许等你再大一点,就不会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了。”桑枝轻笑道。

    堇青鼓着腮, 小声嘟囔道:“才不会呢。”

    雪崖在侧边另一座山的山峰上, 高度比刀宗的山庄所在的位置还要再高一些,因而常年落雪, 就算是炎夏这里积雪也不会完全融化。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才绕着一圈圈崎岖的山路, 爬上雪崖。

    此时天际已然全暗,雪崖上的风凛冽得如刀子在脸颊上刮过,桑枝拉着兜帽望向月光都无法照亮的崖口, 没瞧见半个人影, 倒是看到了崖沿边上郁郁葱葱的大树, 遮天蔽月,延伸的枝干挡住了断裂口。

    昆仑的气候注定了植物无法存活,桑枝好奇地走近两步,才发现翠绿的叶子在风雪中褪色,部分叶子因重复补色,有色差。

    堇青环顾了一圈,不解道:“咦,少宗主不在这里吗?”

    天色很黑,她不信邪地眯着眼绕着雪崖找了两圈。

    桑枝兴致勃勃地研究大树的材料,一抬头撞进了一双幽深的桃花眼里,少年躺在粗长的枝干上,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重剑压得枝头下弯,导致他有些头重脚轻。

    她默默转头,看向在积雪层里挖人的堇青喊道:“别找了,在这里。”

    堇青动作停住,把挖开的坑又填了回去。

    姜时镜从枝干上翻身而下,于层层绿叶里落地:“怎么这个时间来。”

    桑枝感叹地瞧着枝干像是有生命力般弹了两下,引得枝叶间的雪扑扑往下落,能造出这种大规模又真实的盘天大树,简直鬼斧神工。

    “有件事,我觉得你需要提前知道。”她将视线转向少年,神情严肃了几分,“你祖父会在武林大会决赛前当场宣布你和公治念的婚事。”

    堇青凑过来补充道:“娘亲说,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请在场所有人见证风清门和刀宗的喜事,并在比赛结束后,留下来吃席。”

    这话,堇青先前没说,桑枝愣了下:“吃席?吃什么席?成亲席?”

    三连问把堇青差点问懵,眼瞧着一旁的少宗主脸色越来越黑,她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订婚,等四姑娘及笄后,再成亲。”

    桑枝:“…………”

    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姜时镜冷声道:“什么时候说的。”

    堇青:“大概预赛结束,老爷子把人都召到主殿,说是让准备好比赛结束后的席面。”

    “呵。”姜时镜立起重剑抵在雪地上,玄色的剑身并未被白布包裹,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流光,“他倒是好想法,当场宣布婚事,把人架到断头台,不留拒绝的余地。”

    公治念本就常年被家里束缚,性子软即使提前知道也不敢忤逆父母,这一招明显是为了让他屈服。

    “决赛前,也就是小组赛后,是吧。”他缓缓弯起唇角,瞳内有冷意浮现,“就当不知道,让他宣布。”

    桑枝和堇青同时怔住。

    桑枝直觉他在憋大招,如当年的男主一样:“你想做什么。”

    堇青下意识觉得少宗主要抛弃少夫人另娶:“少宗主三思啊,大不了咱们可以私奔。”

    姜时镜:“?”

    咱们?他品着这个词,好半晌,无语道:“以前让你读书,你非要去放牛。”

    堇青:“啊?”

    “祖父想当着众门派的面宣布此事,赌我不会当场驳他的脸。”姜时镜双手交叠搭在重剑柄上,慢条斯理道,“公治念有她自己喜欢的人,不敢表露也不敢违背家里。”

    “她不敢不代表我也不敢。”他看向桑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觉得小姑娘太脆弱,若是当众被退婚,会羞愤至死。”

    桑枝舔了下在寒风中干涩的唇:“她只是一个小姑娘,甚至还没及笄,没道理承受长辈错误决定下的言论。”

    整个比武场加起来足有近三百的人,这个时代被退婚的女子在别人眼里就像多了一抹污点,粘在身上永远去不掉,那些乱七八糟戳人脊梁骨的话语,很容易要了人命。

    同样身为女子,就算公治念真的喜欢姜时镜,她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姜时镜垂眸看向桑枝,漆黑的瞳色柔和了些许:“别担心,她虽然爱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软弱。”

    他顿了下,将手里的重剑递给堇青继续道:“我会事前询问她,若是她不同意,我会另想他法,阻止这件事发生。”

    桑枝轻皱了下,颇为不解:“她难道会同意?”

    姜时镜伸手扯开她领口处松松垮垮的系带,整理了一下被寒风吹得凌乱的斗篷后,再重新系起来,熟练地打结:“公治念刚出生时,我跟随爹娘去过风清门。”

    他拉着兜帽将她的脑袋严严实实地包起来:“我幼时算不得乖巧,初去的第一日就在风清门里上树翻墙,但也在那时瞧见了大院里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知是何原因,公治家与我同辈的只有四个姑娘,他们家生男孩的概率很低,近三十年没诞生过男孩,因而所有的女子皆会外嫁,作为联姻的牺牲品。”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轻轻淡淡:“她们从会走路的那天起,就被放到大院里生活,学习一切礼仪规矩,我趴在墙上看了很久,有一个只比我大了两岁的jiejie因摔了头顶的碗,被罚跪在炎日下,跪了两个时辰。”

    呼啸而过的寒风带起垂挂至胸口的银铃,夜色中摇起声响。

    桑枝抬首,视线定在少年鼻侧的黑痣上,涩声道:“公治念也是这样长大的?”

    “一半吧。”姜时镜道,“她比她的jiejie们要幸运得多,她母亲怀她时身体不好,她是早产儿,瘦弱得很,五岁前一直在神农谷调养身体,神农谷养孩子的方式很简单,丢给弟子散养。”

    “对于公治家来说,六岁开始学规矩已经晚了,她没法嫁给京州的权贵,才会刚巧合了祖父的心思,嫁给刀宗。”

    桑枝沉默了片刻,直白又残忍道:“既能拢了刀宗的心,还能把半个养废的女儿丢出去。”

    她只在新闻里见过的案例如今真真实实地摆在自己面前,她闭了闭眼,轻声道:“虎毒尚不食子,吸亲生女儿的血,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蔑视别人,他们拿什么教弟子,扭曲的思想吗?”

    姜时镜后退了一步,牵过她冰凉的手,在掌心里握紧,缓缓往雪崖下走:“人类和动物无法比较,人类拥有的认知和思考足以毁灭一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穷无尽的贪念迟早会让风清门自食恶果。”

    堇青抱着重剑跟在两人身后,忽然出声:“公治念第一次来刀宗时,就被打过手板子,而且……”她停顿了半晌,“手指还被夹过。”

    桑枝偏了偏头,看了堇青一眼:“你喜欢公治念吗?”

    堇青:“她只要不当少夫人,我就不讨厌她。”

    姜时镜知道桑枝想问什么,直接道:“当你嫂子呢?”

    堇青:“?”

    手里的重剑啪嗒滚落在地,堇青震惊地两步跑到两人面前,娃娃脸皱起:“少宗主,你快呸呸呸,不能讲这种晦气话。”

    姜时镜回头瞧向躺在雪地里的重剑,眸里划过一抹无奈:“同你开玩笑的。”

    堇青这才松下一口气:“太吓人了,晚上绝对要做噩梦。”她拍掉重剑上的积雪,继续跟在两人身后。

    天色全暗后,崎岖的下山路变得很难走,姜时镜牵着少女走得很慢,碰到碎石时还会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