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其实，我喜欢工藤

    毛利兰话音落下，现场的三人一鬼全都陷入了沉默。

    萩原研二是被震惊到说不出话，静间未夜是人设本来就自闭，工藤新一则是因为心情过于复杂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也发现静间未夜今天不对劲了。

    左边留着那么大的空间，手中还一直像抓着什么东西一样，想看不出来都难。

    顾忌静间未夜的面子和毛利兰的胆子，他才一直忍着没说，没想到毛利兰竟然自己看出来了。

    毛利兰嘴唇抖了抖，整个人不住往工藤新一身后缩。

    “难道，难道又是女鬼吗静间哥？”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工藤新一和静间未夜的声音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说完，两人又都双双闭嘴，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最终工藤新一先一步开口：“上次只是静间哥为了吓我才那么说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女鬼求助啦，对吧静间哥？”

    说着疯狂给静间未夜使眼色。

    静间未夜沉默片刻，给了萩原研二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默默点头。

    “对，没有女鬼，只是一只狗，我牵着的是他、它的狗绳。”

    萩原研二震惊得无以复加。

    倒不是因为被静间未夜当面狗塑，为了安抚怕鬼的少女而cos大型犬什么的，其实很符合他的行事理念。

    ——至少大部分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他震惊的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竟然都知道静间未夜会被鬼魂求助。

    静间未夜被鬼魂求助的频率很高吗？

    之前某些没有闭环的猜测忽然就能补全了。

    出于善良的本性，静间未夜经常为他这样有执念的亡灵提供帮助。

    但不是所有亡灵都是善良的，只要有人类的思维，就会有人类的私心。

    ——哪怕是身为警察的他，不也没忍住做出来伤害对方的事么？

    在某些自私亡灵的推动下，这个无父无母的善良少年被推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连自己的生活都受到了干扰。

    可能是感到痛苦，又或者是已经厌烦，少年下定决心不会再管彼世的事情。

    却意外遇到了他这个快要消散的笨蛋。

    无法想象对方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才折返到他面前，又是以何种觉悟面对他的侵犯，甚至说出那句——

    “这是我扰乱因果的代价。”

    萩原研二听过一个叫做以身饲鹰的故事。

    因为不忍心看到鹰饿死，也不忍心见鹰捕杀鸽子，神明决定从自己的身上割下血rou，代替鸽子被鹰吞食，直到将自己割成一具骨架，依旧无怨无悔。

    初次听到这个故事时，萩原研二还感叹过，这样行为果然只有神明才做的出，他们这样的凡人，为公众的利益付出生命也好，为盛大的追求走向死亡也罢，至少在看到亲人为自己流出眼泪的瞬间，也还是会有些悔恨的吧。

    但静间未夜没有。

    他将经历的痛苦煎熬，都当做理应付出的代价。

    他对侵犯者，对伤害者依旧平淡视之

    他甚至说，也不差这点了。

    胸口中某个部分在一抽一抽的疼痛，莫名的情绪让萩原研二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着——

    为了公众的利益，我乐意接受死亡。

    是静间吗？不，这个声音……好像是小阵平。

    小阵平要死了吗？

    怪异的状态让萩原研二脊背发凉，正努力的想要探究声音来源时，手指碰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

    熟悉的触感顿时让他的思路偏离，想到了某些破碎的画面，有静间未夜红着脸喘息的，有他小狗似得舔静间未夜的喉结的，有他被肚子里的yinjing顶得颤个不停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地扬起了手……

    啪——

    毛利兰对鬼魂的恐惧大多来自恐怖电影和小说，静间未夜一开头，工藤新一立刻发挥小说家之子强大的基因，塑造出了个类似阴间版忠犬八公的故事。

    小动物、善良与忠诚几个要素一叠加，毛利兰的恐惧就去了九成九。

    即便如此，静间未夜还是很有风度的让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先行一步，他跟在后面，给毛利兰慢慢接受的空间。

    等工藤新一顶着臭屁的表情与毛利兰并肩离开，静间未夜才给系统指令：【道具关掉吧。】

    没错，毛利兰能感觉到萩原研二存在都是因为静间未夜用了提升范围内人物感应力的道具。

    系统忍不住抱怨：【好好的大帅哥，您非要吓他，现在好了吧，萩原研二又装不下去了。】

    【你也知道他的淡定是装的啊。】

    静间未夜死鱼眼。

    【超假的，我才不要这种，我要跟松田阵平一样的！】

    系统：……

    有种小屁孩争宠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静间未夜撇了眼萩原研二，见对方神情恍惚，略一沉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忽然抓向萩原研二的手。

    “hagi？”

    啪的一声，静间未夜的手被骤然惊醒的萩原研二挥到一旁。

    他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萩原研二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静间未夜的面容，缓缓瞪大了眼睛，脸色在震惊与悔恨中往复变换，好半天才调整回“萩原研二式”游刃有余的笑容。

    “抱歉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像是要弥补一瞬间的排除似的，萩原研二主动揽上了静间未夜的肩膀，极其亲密的并肩前行。

    “已经哄好小兰小姐了吗？哎呀她可真是敏锐啊，不过更让我惊讶的还是miya你，原来是这么贴心的类型诶。”

    “因为是朋友……”

    静间未夜不太自然的别开脸，似乎是不习惯跟人这么亲密，萩原研二却愈发收紧了手臂。

    “诶？只是朋友吗？小兰小姐这么可爱，真的甘心就这么让给工藤君吗？”

    “……小兰不是东西，不需要让。”

    “啊呀，跟我说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死人的嘴最严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追求小兰小姐哦——”

    静间未夜身子一僵，抬起头，表情格外认真的道：“其实，我喜欢的是工藤。”

    诶？！！又是直男？！

    本意只是活跃气氛的萩原研二顿时被震惊到豆豆眼，手臂的力气也不由自主放松，没想到静间未夜忽然扭了下身子，加快脚步从他手臂中挣脱。

    ——什么嘛，原来只是为了逃走说的怪话。

    萩原研二瞬间了然，也不觉得生气，故意拖沓着脚步，任由脖颈上的绳子绷紧，又柔软了嗓音撒娇。

    “等等我啦miya酱——脖子勒得好痛哦——hagi酱要被勒得汪汪叫啦！汪呜——”

    少年猛地刹车，别扭的站在原处。

    萩原研二不由得勾起嘴角，再次追上去搂住少年。

    不知不觉间就把对付小阵平的办法用出来了，但是意外的好用。

    “没关系没关系，不喜欢就不喜欢，你们班上还有没有可爱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我也可以帮你……”

    萩原研二话音忽然顿住。

    静间未夜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虽然只是轻轻皱了下眉，但就跟他能感觉到静间未夜不喜欢心理医生一样，他也从这下皱眉中感觉到了静间未夜对某些人的厌恶情绪。

    难不成……

    萩原研二不妙的猜测很快应验。

    静间未夜走进教室的一瞬间，原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的国中生们骤然安静下来。十几双或戒备，或排斥的眼睛同时投向门口，下一秒，又欲盖弥彰的错开。

    静间未夜垂着头，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差点笑出来。

    【岸本的剧本写的还是这么好。】

    系统见到这个熟悉的场景也想起来了。

    【卧槽，原来是他！】

    那个给静间未夜送来十五杀战绩的男人！

    最开始，静间未夜的事迹其实也没有非常广为流传，日本的怪人本来就多，大家基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真没闲到把小孩子的怪话传得人尽皆知。

    但岸本跟那个杀妻的老师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亲戚关系，自认有日本首相的才能，却因为亲属犯罪失去考公资格，于是就把揭露案件的静间未夜给恨上了，添油加醋的造静间未夜的谣。

    结果静间未夜复学的时候，又阴错阳差的进了岸本所在的班级。

    静间未夜走到自己座位前，果不其然，浅米色的书桌已经被人写满了“去死”之类恶毒的字样，正中间还有一朵半枯萎的白色菊花，散发淡淡的香火气。

    【他还真是恨我啊。】

    日本学生的学习压力很大，即便是帝丹国中的毕业生，要升入帝丹高中也要经过严格的入学考试。假如无法考入公立学校，就只能去上价格昂贵的私立高中了。

    而静间未夜的家庭条件，是不可能付得起私立高中学费的。

    静间未夜发送的假新闻提醒了本已忘掉这茬的岸本，只要在最后几个月的时间里让静间未夜精神崩溃，错过考试或考试失利，就能彻底毁掉静间未夜的一生。

    系统格外愤愤不平：【人心也太恶毒了，他还是初中生呢！日本的未来真是完蛋了！】

    【倒也没那么夸张。】静间未夜反过来安慰系统，【这不也是我先勾引他的么。】

    【退一万步来说，他要是没有那个心思，能上您的当么？！】

    【你这退得有点多了，我勾谁谁不迷糊。】

    静间未夜淡定的将花丢进垃圾桶，又用湿纸巾简单擦拭起混乱的桌面，擦了两下动作忽然顿住。

    【你要是敢说赤井秀一不迷糊我就跟你绝交！】

    系统：……

    啧，赤井秀一迷糊没迷糊，罪恶值还没数吗？

    别太逃避现实了，不普但信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