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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绣的花样。难不成他也喜欢?那等她交货时,便有由头去向他打听人了。汪从悦订完了东西,起身离开。秋枕梦送到外头。下人躬身扶他上轿。轿帘未放时,他忽然欠身问道:“如今岭门比之十年前,如何了?”秋枕梦一怔,回答他:“日子好过多了,就是人口少。”汪从悦微微点头,唇角翘起,终于勾出个容易察觉的笑来,脸上梨涡现了一瞬,旋即消弭于无形。他直起身,一只黑色玉佩从领口滑落,荡在胸前。借着灯笼里透彻的光,黑鲤鱼硕大的头颅依稀可见,怪异得不像金贵人能佩戴在身上的东西。和她的玉佩何其相像。秋枕梦陡然睁大眼睛,不由自主抚上胸口。她恍惚了一会儿,再想叫住那群下人时,汪从悦的小轿早已走远,一队人转过拐角,消失于她的视线中。作者有话要说: 有可能再修改一下。感谢璟洺小可爱的雷和营养液!第4章来赔罪夜色已沉,湛湛长空一片昏黑。弯月如钩,悄然挂上中天,四下里如积水空明,檐形树影,皆影影绰绰地投了下来。秋枕梦捏着胸前那片衣裳,久长地望着巷口。直到邻居家门扉轻轻推开,之前那位大娘探出头,唤了她一声,秋枕梦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站了许久。她向大娘笑了笑,解释自己谈成了一笔小生意,便赶紧进了家门,草草收拾一番睡了。·第二日,快要日上三竿了,秋枕梦才从床上爬起来。她一会儿想着汪从悦胸前那只大头黑鲤鱼玉佩,一会儿又想着娘娘要的东西得开工,心乱如麻,才梳洗完,便听院子外有人叫门。她连忙挽了头发,跑到门口,隔着缝隙往外看。只见外头站着几个服色鲜明,身材高大的男子,秋枕梦心里就是一咯噔,放在门栓上的手也松开了。“你们是……”隔着木门,外边几个男子连连拱手,说话还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道:“姑娘,我等是开绣庄的,因这些日子,手下有不长眼的绣娘惊扰了姑娘,今日特来赔不是。”秋枕梦揣摩了片刻,从人缝处看见对面邻居家似乎是起了,门虚掩着,这才稍微放心。她打开门道:“这——”话音未落,几个绣庄主人,立刻挥挥手。从他们后面冒出好些壮硕婆子,按着昨晚那几个绣娘,直跪在秋枕梦面前。带头找她事的绣娘,双眼红肿,一跪下就左右开弓抽打自己的脸,哭道:“我不是人,姑娘饶了我吧,姑娘饶了我吧……”“这……”秋枕梦瞠目结舌,半晌才吐出一句,“倒也不必如此。”她看着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绣娘,不忍直视道:“诸位还是先让她们起来吧,一群人在我门前跪着,别人看见了,还当我是什么豪强恶霸呢。”那群婆子这才放开手,骂骂咧咧扯着绣娘们到后面去了。秋枕梦把人让进屋,听着几个人一阵恭维,为什么突然来赔不是却半个字不提,心里就一阵烦乱。她连忙止住话头,说道:“闲话就不要多说了,我一个小小绣娘,哪里当得起诸位赔不是,诸位今日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几个男子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先是一阵尴尬的笑,然后吹捧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您这受了委屈,进不去绣庄,内官监掌印太监张公公直派了手下人询问,我等吓得是一夜没能睡好。”掌印太监这种人,秋枕梦求门路找关系时,想都不敢想,疑惑道:“我不认得张公公,你们怕不是寻错人了?”“哪里哪里,就是姑娘您啊。”男子搓搓手,讨好道:“张公公手下人说了,您学得好一手岭女绣,已经入了贤妃娘娘的眼,他弟子和您同乡,对您也青眼有加,故叫我们教训那群不长眼的呢。”秋枕梦已经大致明白了一点。宫里那位贤妃就是她这单生意的主顾,张公公弟子可能是汪从悦,看在都是岭门人的份上对她还挺照顾。“我来京半年了,总是听闻岭女绣岭女绣的,却不解其意,请问这……?”几个绣庄主人都愕然道:“姑娘快别说这话羞臊我们了,您不知道,怎么会学成这一手绣法?京城里外那么多人都在学,学得有七八成意思的人,都没几个呢!”“我是真不知道,还得烦劳诸位讲讲。”他们惊疑不定,试探着又问了几句,确定秋枕梦没别的意思,这才好好讲解。·几年前,有商人从岭门行省带来几幅绣品,图案精妙,针线绣法也甚是新奇,说是一个姓秋的女子,急于修缮房舍,脱手将心爱的绣图卖了。有官员买了它们,进献给宫中某位妃嫔。妃嫔甚是喜爱,又献给了皇帝皇后,得到二人交口称赞,还因此得宠过一段时间,怀了龙胎,得到一个封号。那青山图案的绣品,在皇后卧房里悬挂了足足一年之久,就此,“岭女绣”风靡于各地。可惜岭门地处偏远,民风彪悍,生活又很艰苦,寻常人不敢踏足。也就一些大商队,凭着岭门人脉,一年往返一两回,来买绣品。路程都这般艰难了,可那绣娘却绣得越发少,只往精细里钻研,绣品供不应求,在京城堪称千金难买。也有人学着绣,可那绣法竟难得很,就是经年的绣娘,也难以模仿。物以稀为贵,岭女绣不仅仅只是千金难求了,就连宫里人也多有想要的。那些学个五六成像的绣女,都被捧得炙手可热,赚了个盆满钵满。皇帝开国没几年,宫里许多事宜正在安排中,包括寻找技艺卓绝的绣女,专职侍奉宫中人等。他们几座绣庄,正在教绣娘们习学岭女绣,若是能得了内官监官员的青眼,傍上宫里的路子,就不愁了。·秋枕梦听得都震惊了。这岭女绣,毫无疑问就是说的她了……她卖一幅绣品,最多也就得个五六百金,都以为赚的多了,没成想那些商人反手一卖,居然能卖这么贵?“姑娘?”一个男子见她出神,小心问道。“姑娘这岭女绣,竟似学了个十成十,不妨来汀兰绣庄,姑娘卖什么都可,准不让您吃亏。”秋枕梦叹了口气:“若我猜得不差,那些抬成千金的绣品,全都出自我手。我如今有了生意,也不太想去绣庄里寄卖了。”那群绣庄主人面面相觑,先是哑然,后是激动。见邀请不成,他们便花样百出地赔罪,直赔得秋枕梦三令五申原谅他们,又开始请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