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完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鸨似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眼睛瞬间直了，对着大元宝咬。

    程御嫌弃地地瞥了一眼老鸨，收起香薰踏空而起，从后院悄无声息地飞走。

    秦微顿时冲向老鸨，掐住她的脖子。“程御找你干什么？”

    “啊……来人，咳咳。你是谁？”

    老鸨憋得满脸通红，手一软，大块元宝砸在地上。

    秦微声线极低，怒火中烧。“程御找你干什么？本王再说一遍！”

    他声音近乎吼，只见老鸨死死咬着下唇，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太子殿下吩咐过奴，不能……说！”

    “呵，那本王看你有银子赚，没银子花！”秦微手掌紧缩，将老鸨完全拎起。

    老鸨翻着白眼，咳嗽声逐渐虚弱。

    “王爷？！奴说……”她声似蚊子，完全不似平常拉客时烦人。

    秦微知道身份暴露，眼神泛起杀心，但还是松开手。“说。”

    老鸨眼珠子灵巧地滚动，手捂着脖子干咳：“殿下……”

    秦微微微侧过头，不知是在叫谁。

    “他每月都会来购买熏香，每次都自备原料。这个熏香制作复杂的嘞，我们才会卖得这么好。”

    “您是想买一点吗？”老鸨虚弱地抬头，撞上秦微狠厉的眼神，瞬间低头。

    “什么原料，用来做什么？”

    老鸨不停摇头。“殿下每月送来的原料都不同，奴怎会一直记得呢？”

    秦微扇动鼻翼，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臭味和香薰味。“那他刚才用的原料是什么？”

    老鸨心虚吞着口水，“奴不知道……啊——”她瞬间抬手挡住刺向自己的剑，大惊失色。

    秦微划破她的手臂，血顺着剑流下。“不知道？看来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知道！殿下用的是侧柏的果实！恩人……别杀我！”

    老鸨一股脑将知道的全吐出来，不停求饶。

    秦微松开紧逼脸颊的剑。“用来干什么的？说！”

    老鸨被秦微吼得一愣一愣的，崩溃地大哭。“奴不知道欸！殿下做什么奴又怎么会知道嘞！”

    秦微皱着眉头，没在逼问，心里其实早有结果。

    他收起长剑，整理着上衣。“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若要第三人知道，我会亲自杀了你的。”

    老鸨一直点头，不再冒昧地盯着他怪异的脸。

    秦微飞身而起，甩下又一袋银子。“小洛赎身钱，他现在是我的人。”

    折枝躲过秦微，完美地隐藏在角落里，看着秦微跟上程御，快步尾随。

    程御早不见人影，只是看着方向，向着皇宫。

    秦微快步跳在屋檐上，轻巧地逃过所有守卫的眼睛，熟练地窜入太子府。

    太子府冷清地可怕，一丝人烟味儿都没有。秦微爬上侧柏树，随手拽下一颗青涩的果实，碾碎凑鼻翼旁边闻。

    脑袋一重，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秦微脚步不稳，晃得侧柏树沙沙作响。

    太子寝居大门紧闭，秦微沿着一圈侧柏，踩上屋顶。瓦片没有踩碎，他掀开一片，四下无人。只是熏香早已充斥屋子，扑面而来，薰得秦微猛地直起身子。

    寝居深处传来虚弱的声音，像谩骂的叫喊。

    秦微四处探寻声音来源，挪到距离最近的屋檐。只见秦微躺在床上，浑身赤裸，双腿大张，绷紧腹部用力。

    “嗯——”

    不远处的桌案放满点燃的香薰，程御疼得声音破碎，突然眼睛翻白，身子虚弱地躺下。

    浓香夹杂着臭味。秦微瞬间踩碎屋顶，砰地一声，尘土漫天，稳稳落到地上。程御直起身子，收拾好衣服，不动声色地藏好媚蛇。

    “媚蛇就在这吧，太子。”秦微被香味和臭味同时冲击大脑，后退了几步。

    程御翻身下床，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靠近他。“本王要说没有呢……”

    秦微全神贯注，只觉得鞋子一重，一条细长如筷子的红蛇瞬间钻进亵裤，对着皮肤张开血盆大口。

    “呵。”秦微眼疾手快，抓住蛇的七寸，捏在手心。

    媚蛇大张着嘴嘶嘶尖叫，蛇信子卷着朝脸上吐。

    秦微松了松右腿，将媚蛇摔在满桌熏香里，拔剑刺向程御。

    “你找死！”

    媚蛇被点xue封住七寸，全身上下又被熏香包住，一动也不动。

    程御每退后一步后xue便刺痛，腿脚虚软，似乎连拔剑抵挡的勇气也没有，步步后退。

    秦微气急败坏，勉强拖住僵直的右腿，步步杀招，直逼心脏时程御都虚虚避开。

    程御撞在墙上，脑袋狠狠敲打，火星子直冒。早没了力气，本不再打算躲开，只见秦微直直地倒在面前，再也没动。

    程御踢了一脚他的脑袋，脑袋像气球一般无力反抗地左右晃动。他松了一口气，只觉着自己眼睛一黑也摔在地板上。

    折枝领着一众亲兵，身后跟着皇帝和大臣们，一齐闯入太子府。偌大荒凉的太子府瞬间人气旺盛，所有人盯着秦微和程御横七竖八地躺着。

    皇帝着急地大喊：“太医呢！救人。”

    匆匆赶来的太医把了脉后，眼神躲闪。“回陛下，太子和姜国太子都气脉全无，心力衰竭而死。”

    皇帝险些站不稳，扶着武令。“其他太医呢！若救不下御儿，全部斩首！”

    一把年纪的太医们瞬间软了骨头，跪下不停磕头。“陛下饶命！”

    武令走过程御身旁，摸着颈脉，脉象全无，身子也愈发冰冷。

    “陛下，太子确实没了脉象。”

    折枝从后院扶着程十鸢出来，只见程十鸢满脸灰土，皮肤也乌黑发黄。

    “鸢儿？”皇帝眼神闪过一丝心疼，心脏扎满针孔。

    程十鸢在众大臣的眼里跪下，盯着程御。“儿臣不曾想皇兄会囚禁我。咳咳咳——”

    一众喧哗，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皇帝眼睛瞪大，膛目结舌。“怎会是御儿？！鸢儿可有受伤？”

    程十鸢摇头，手臂上破烂的衣袖却格外惹眼。皇帝颤抖地握着她的手臂，一直摇头。

    程十鸢：“父王，皇兄不知在哪得到的姜国至宝是姜国信仰的媚蛇蛋。还将媚蛇蛋孵化出来。媚蛇只认姜国皇族，他被媚蛇咬死了。”

    皇帝盯着秦微的尸体，皱着眉头。“那姜国太子为何也惨死在太子府。这让大周如何向姜国交代啊！”

    程十鸢抬头看了一眼折枝。“父王，姜国公主就在这里，儿臣想公主殿下不会为难我们的。”

    折枝正想参见皇帝，被皇帝伸手拦住。“你是姜国的公主？”

    “回陛下，臣是。”

    程十鸢走到她身旁，恭敬地做礼：“参见，公主殿下。”

    折枝很难为情，只听见皇帝突然发问。“鸢儿怎么会知道她是姜国公主？”

    程十鸢如实回答。“回陛下，儿臣出征北疆时，也是公主帮了儿臣大忙，谈和姜国。公主殿下功不可没。”

    皇帝：“姜国太子是如何死的？难道是御儿失手……”他不敢再说，群臣震怒中夹杂着哀怜。

    “陛下，那三月后的登基大典，该如何是好啊！”

    一群老不死的墙头草，无奈之下只能纷纷站在程十鸢一侧。“公主殿下有勇有谋，杀伐果断，当之无悔！”

    “是——”老不死们都夹紧尾巴，七嘴八舌地议论。

    皇帝盯着程十鸢，面色凝重眼睛却十分信任。“大周就交给了，鸢儿。”

    程十鸢郑重跪下，重重地磕下头。“儿臣定誓死保护大周黎明苍生。”

    那日起，百姓中良好的口碑让程十鸢瞬间多了追随者，支持的声音比反对的声音更大。

    折枝带着死士，将秦微的尸体运回姜国。姜国大乱，夺权战争打了大半年，最终，折枝向天地借力，气势如虹一举夺权。

    北白山相隔，大周和大姜永世承诺和平，签署《新漠禾条约》。

    程十鸢每日待在皇宫中，春去秋来，又一年寒冬。折枝亲自访问大周。

    秦折枝：“秦微的尸体我没带回去。”

    程十鸢：“为什么？”

    “送人了。半路商洛拦住我们，请求我们可以把尸体给他。”

    程十鸢咬下桂花糕，“商洛早死了，不是他。”

    秦折枝点头，喉咙闷哼一声。“是他也不是他，双生子。他帮我除掉了五皇子，我送秦微给他。”

    她顿声，犹豫许久。“陛下呢？”

    程十鸢：“离开皇宫了，不知道在哪。”她打起精神，将从前秦微带来的礼物一并推回到她面前。

    “礼物，朕不要了，姜王收回吧。”

    折枝：“陛下留着吧。”

    “不妥，两国皇帝不宜走得太近。”

    威严的皇位令人望而却步，何况坐在高位，guntang的血液也会变得寒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