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哒、哒、哒……” 你素来脚步轻缓，若是普通人很难察觉你的靠近。 清冷月光倒影在你黑色瞳孔中，将一贯淡然的神色添上点点高光。 若是往常，你此时早已在寝室沉沉睡下，而此次便是来取走白日落在教室的物品。 你在走廊捕捉到一抹异样，迈步的频率也缓下来，直至终点，你目光定定，透过玻璃查寻源头，本应该寂静的教室此时却有暧昧的喘息穿过窗缝和门缝清晰地抵达你耳膜上。 与此同时，你也清晰地捕捉到令你浑身一抖的一幕。 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背对着你弯下腰亲吻着一个人，那标志性的白发和黑色眼罩都在提醒你，这是你的老师五条悟。 而从另一人脚上的小皮鞋你依稀能辨认出是你的同学千理优。 你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你的老师，你的同学，半夜，教室，偷情。 这几个要素组合在一起简直王炸，你的脑子一团糊浆，由于太过震憾并且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所以你呆愣着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这两人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你的存在，五条悟的六眼即使能360度无死角探查周围环境，但此刻明显属于特殊情况。 情到浓时，你的老师似乎克制不住了，千理同学也表现出微微的挣扎，都被他诱哄着不容置喙压下。 在他们来往动作之间，凭借你卓越的视力看到了更为清晰的画面。 平日里嘻嘻哈哈不着调、看起来外热内冷的人此时展现了他真实的一面。 微弱的光线下，那人莹白的皮肤浮上薄薄的绯红色，粉红的薄唇擒住女孩饱满的唇珠，你能想象出对方是如何在女孩唇齿中肆意妄为。 平日里被制度遮挡也能隐隐约约看出肌rou线条的臂膀笼住女孩娇小的身躯，绝对的力量和男人压了二十多年的欲望逼迫出女孩略微沙哑的哭腔和细细的抽噎声，与男人低哑的喘息交缠不清。 在他们更进一步的时候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弯下腰，俯着身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整整一夜，你没有半点睡意，那一幕幕画面不停歇地在你脑海中上演，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你的脸色就像对着片子撸了几个小时一样虚浮。 “安木？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千理优眉眼透着担忧。 “啊、这个……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不自然别过头一脸菜色，再也不能直视这两个人，天知道憋着个惊天大瓜有多难受，但说出来绝对会死人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五条悟顶着他的扫帚头钻过来。 你猝不及防，再次看到两人同框，瞬间语无伦次。 “我们、小优……” “是安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千理优替你回答。 “对，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你悬着颗心迟迟不肯落下，因为五条悟盯了你很长时间，即使他戴着眼罩，你也总觉得他在审视你。 被发现了？没有吧？你可什么关键词都没说。 “诶？安木酱的心脏跳的好快呢。” 你胸前瞬间冒出一个白色脑袋，紧紧贴着你的心脏处。 你瞳孔地震，身子一抖，弹到几米开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惊吓靠着门满脸惊恐。 “我什么都没看见！” “别sh……” 你最后还是将后两个字抖着舌尖咽了回去。 好半天，你稍微冷静点，扶着门把手的手却还是细微颤抖。 “安木？”千理优有些疑惑，察觉到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 “我、我不舒服，我、去休息一下。” 你咽咽口水，舔了舔干燥发白的唇瓣，蜷起身子迅速离开教室。 千理优万分不解，走出教室望着身材窈窕的女孩奔跑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在所能目及之处。 “五条老师，安木怎么了？要不要带她到硝子老师那里检查检查？” “嗯……” “我亲自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五条悟就消失在原地。 五条悟戴着眼罩，一般很难辨清喜怒哀乐，但千理优就是觉得，在安木跑掉后他生气了。 为什么呢？ 安木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边你惊魂未定地靠着厕所挡板大口喘气，心里还思考着五条悟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了，他会不会杀你灭口？ 你对他会杀你这件事深信不疑，并不是像神经病一样有被害妄想症，而是有根据的。 在入学高专时，你机缘巧合下看到一份文件，上面记录了某些机密事件。 随着你一页页翻过，夹在中间的照片掉落在地上，你弯腰捡起，目光刚刚触及便浑身僵住了。 白发蓝眼的男人悬在血泊上，几个人头被拎在他手里，竟然还冲着镜头笑。 而黑色长发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掐住一个老人的脖子，仔细观察他的衣角滴着鲜血，浑身就像是被血液浸透了般。 这些血腥的照片和简练冰冷的文字就赤裸裸摆在面前，令你遍体生寒。 因此入学后，除了避免不了的接触，你平时都是躲着他们走的。 因为每次与他们对上视线，你都能回想起一地死不瞑目的横尸死不瞑目、怨气冲天的样子。 新学期新气象新老师，你真的很无助，最可怕的是高专是五年制，高额学费一次性缴清，中途退学不会退费。 像自己的老师是杀人犯的事，在恶心的咒术界也难以接受啊！ 即使是情有可原…… 你想到这里眉头微蹙。 “安木酱？” 一道音调轻浮上挑的声音炸开在你耳边。 你浑身一僵。 “安木酱藏得好深，老师找得好辛苦呢～” 不管怎么样…… 他来女厕所是不是太过分了？这里还是隔间内！ 你黑脸就准备冲出去。 但随着“砰”得一声，你被一阵大力拉回去撞在墙上。 你吃痛惊呼，席卷而来的是陌生的强势气息。 “呐，安木酱看到了是吧？” 鼻尖对鼻尖的距离没产生丝毫暧昧，你感受到的只有满满压迫和威胁。 “什、什么？我没有……” 可怕的预想变成现实，你抖着嘴唇说不出话，蓝色的漩涡几乎将你魂魄吸食殆尽。 “安木酱总是说谎话。” “不听话的学生该怎么处置呢？”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由于兴奋都变得有些扭曲，双手按上纤细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你吓得双腿瘫软，由于对方结实的胳膊你才能支撑着没滑落。 “不……” 你脸憋得涨红，意识在一分一秒流逝中逐渐变得模糊。 倒影在你眼中的蔚蓝似乎抹上血腥的深红色，在即将拥抱死亡之际，他松开了你。 你扶着挡板拼命咳嗽，大口呼吸来之不易的空气。 “原来安木酱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着你，歪头思索着什么。 “老师的形象在自己学生眼里竟然这么神经吗？就算是我也会很伤心的嘛。” 你反应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对方原来是在试探你。 但你依然心有余悸，他眼中的疯狂与残忍不像演的，活生生一个疯子。 “好吧好吧，安木酱不用害怕我哟，老师不会伤害自己的学生的。” 五条悟摊摊手，一脸慈爱的长辈模样，好像刚才差点掐死你的不是他一样。 他伸出想揉你头发的手被你下意识狠狠打到一边。 “嘶……” “很疼的诶。” 五条悟娇气的吹吹红了一片的手背。 他还好意思说？难道你就不疼吗？！你恶狠狠瞪回去，触及到他目光时又不自然瑟缩身子。 “抱歉抱歉啦，没控制住。”看懂你的眼神，五条悟低低笑了笑。 对天发誓他最开始没想这么干的，无奈你的模样太过可怜，总引诱着他欺负得更狠。 咳咳，五条悟正正神色。 “总之，不管安木酱看见了什么，那也只是因诅咒产生的幻觉。” “你怎么不早说？！” 你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下。 “安木酱的反应太可爱了嘛～” 五条悟重新戴上眼罩嘻嘻笑。 “但是呢、” “安木酱到底看见什么了？” 五条悟挑起你的下巴与你脸对脸。 你别过脸，支支吾吾道。 “没什么，就、就很普通的秘密。” “是吗？” 五条悟摩挲着你脖子上的红得发紫的手指印，细腻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拢起五指沿着痕迹稍稍按了按，引起你的一阵冷颤。 “好像太过用力了……很疼吗？” 五条悟虽是这样问，但这话的语气却像自言自语。 你说呢？ 你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加上昨晚看到的画面，阵阵恶寒，但你却没这个胆子反抗。 “去硝子那里看看吧。”五条悟不由分说拉着你瞬移来到医务室。 “来了？” 察觉到来人，家入硝子敛着眸子抛出口头禅。 你总觉得一个医生说出这句话十分奇怪，尤其是还没看清来人的情况下，完全习惯不了，像一句黑色玩笑。 “硝子，快过来——” 家入硝子戴上手套来到床前，定睛看清楚了你身上的伤，沉默片刻。 “五条，不会是你干的吧？” 家入硝子发出灵魂质问，她向来清楚同窗的作风，不是他搞出来的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带人过来的。 “没有……我自己弄的……” 事实上在场人中你最尴尬，这伤痕一看就很暧昧，你只能努力狡辩。 家入硝子直直看向五条悟。 “有什么问题吗？”五条悟没有丝毫愧疚，坦然承认了他的行为。 “……啧。” “硝子，你啧了一声吧？” “没有。” “我明明听得很清楚，硝子你不要睁眼说瞎话。” “……” “我先出去吸根烟，安木，你先躺下不要乱动。” 略过某鸡掰猫的无理取闹，家入硝子胳膊撑在走廊护栏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思考人生。 五分钟后，你看见家入硝子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再次提步踏入，一掌把蹲在你身边正在戳你脖子伤痕的某人打到一边，开始了治疗。 …… “好了。” “最近不要穿高领的衣服，还有，这两天记得多喝水。” ”嗯，谢谢家入老师。” 家入硝子余光扫见五条悟在你脖子恢复后一副失望的神色，不放心又加了几句。 “以后离变态远一点，这是我电话。” ”硝子你什么意思嘛～人家才不是变态的啦～” 五条悟幽幽怨怨，像jk一样夹紧双腿、摆出内八字，双手成拳状矫揉造作地嘟起嘴巴。 嘶…… 你锁紧眉头与面目表情的家入硝子对上视线，只见她动作利落地抬腿、伸直，一脚踹在五条悟膝盖上。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