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三十
Mikey与龙宫寺坚碰头时你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龙宫寺坚看见你，想起你不喜欢不良打架，有几分不自在地和你打了招呼，才听Mikey说要带你一起去集会。 你的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虽然Mikey的意思正好也是带你去散心，但龙宫寺坚还是惊讶地向你看过来，“真的可以吗？可不用顺着Mikey的意思勉强自己啊。” “喂喂坚仔！什么叫顺着我的意思啊！我明明是在为jiejie考虑！”Mikey立刻不满地对自家副总长抗议。 “所以说有时候因为是为了对方考虑的好意所以才会让对方不好意思拒绝啊！集会那种地方都是大家都是不良，”龙宫寺坚完全没在意Mikey的吵闹，明明就比Mikey大一岁，他却耐心地给Mikey解释完又问你，“jiejie不是不喜欢暴力嘛，真的没关系？” 你很意外。你很少有机会和龙宫寺坚这个孩子交谈，没想到他的所思所想比本身年纪更加成熟，还很会为其他人考虑。 “我没关系啦，而且也有点好奇。” 你再次为自己对于不良少年的刻板印象在心中默默道歉。 这次你推翻了自己以前明确表明的喜恶，你可真是个反复无常的成年人啊。 东京卍字会的集会地点在武藏神社。 你远远就看到了一群乌压压的，穿着和龙宫寺坚同样黑色特攻服的东卍成员们。大多都是年龄相仿的男孩子，高矮不一，你只能看得到他们的后脑勺，勉强能看见几张侧脸，对你而言都是长相稚嫩的小孩。 这群男孩子们人数不算太多，当Mikey和龙宫寺坚停下车朝他们中间走过去时，这些不良成员们齐刷刷地转身鞠躬，态度比对待学校里的老师还要恭敬。 这般尊卑有序令你咋舌。 不良少年们内部的上下级竟然如此严格吗？你看着不禁想到了中学时期的团体运动社团的成员们，简直如出一辙，啊，不，甚至比那些社团更严重。 你唯一加入过的田径社因为看中单人成绩，并没有任何合作要求，所以对比什么篮球棒球足球这类社团在前后辈上下级的关系来说，你的社团可以用“散漫”来形容了。 Mikey和龙宫寺坚对此习以为常，从东卍成员们让出来的“路”上往前面的台阶走。 “jiejie……”Mikey刚想叮嘱你，一转头却发现你根本没有跟着他。 他和龙宫寺坚同时脚步一顿，默契地一左一右扭头一起找了一圈，发现你正绕着远路往神社上边去。 你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正在“好好躲起来暗中观看”。 “……都说了明明不用这样做。” 本来让你跟在他身边是为了让东卍的成员打个眼熟、 龙宫寺坚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觉得搞笑，拍了拍身边的总长。“算啦，我看她也不习惯。” 你确实不习惯，被一群人的目光盯着这种事情。你就连在学校中面对还算眼熟的同学做课业演讲都会紧张得不行，直到大学毕业这一点也没法克服。 你加快脚步，趁着那些孩子们弯腰鞠躬时躲在了神社前狛犬像后面，坐在石台上，在狛犬身后探头探脑。因为有台阶的高低差和远近距离的关系，你只能看见下面几个比较高的男生的脸，其他看见的都是各色发型和颜色的头顶发旋。 Mikey看了一眼你所在的位置后才开始了他身为总长大人的发言。你没有很仔细地听，但也大致了解是发生了什么事，大概就是要和另一个组织决斗之类云云，要扩大东卍云云，你靠着冰凉的石头雕刻而成的，听着那些男生们对mikey的宣战宣言发出热血的呼喊，稀奇地看着Mikey威风凛凛的摸样。 明明在你面前他大多时候和普通小孩没区别，但在自家组织成员前确实很有领袖的气场。佐野真一郎还没卸任黑龙总长前估计也和弟弟一样吧。 男孩子们大概会憧憬成为这样的存在，说话一呼百应，站在众人之巅，确实很帅，很多女孩子肯定也会很喜欢，虽然不同于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但其实有着同样的性质。 在你很快因为对打架啊地盘啊没什么兴趣靠着狛犬眯着眼半睡半醒的时候，东卍的集会总算散场了，轰隆隆地机车声不停响起驶向远方，很快神社前就只剩下了几个人，是和Mikey关系最好的东卍最初的创始成员们和他们的副队长们，以及一个叫松野千冬，刚被介绍成为一番队副队长的新人。 虽然你现在还躲在狛犬后面昏昏欲睡没精打采地没有动弹，但这几个男生们也都发现你了。 “刚才就想问了，那位是谁？” “Mikey的女朋友？” “可是穿着打扮像是OL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对学校里的女生没有兴趣，Mikey的喜好原来是这种大jiejie啊。” “……应该不是吧……这不算犯罪吗？” 这句话是在场被带过来的唯一新人说出了靠谱的理智发言。 “喂喂，住嘴吧！你们越说越离谱了啊！”龙宫寺坚抽了抽嘴角。 “那是我的jiejie啦。”Mikey见你迟迟没露面，喊了你一声向你走来，同时还对没见过你的伙伴们解释道，“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好啦，我得带jiejie回家了。” 听见确实是长辈，男生们的兴趣立刻消失了一半，唯有东卍一番队队长的脸色并不好，“Mikey，那我先……” 一番队队长话还没说完，你打着哈欠从狛犬后面走了出来，揉了揉眼睛，一眼就看见了这群男孩子中不愿意见到的脸孔。 “场地……圭介……”你有点懵，甚至后退了一步，说话也很不客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喂你……”被场地圭介带来的新人男孩听见这样的语气原本想发火，但因为你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先忍了下来。 你没有理会他，而是将视线看向了Mikey，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是没料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大。而场地圭介在看到你之后，低着头对你说对不起。 你才不想听对不起。 “Mikey……是原谅他了吗？” 你用力咬了下嘴唇，轻声问。 “对不起。”Mikey面露愧疚。 真一郎明明是他的哥哥，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没有资格苛责。你对Mikey摇了摇头，将视线再次移到场地圭介身上。他神色紧绷，完全不敢看你。 其他知情的不知情的男生们也都因为异样的氛围和你们三人之间凝重的神情默默噤声，互相之间只敢用眼神交流。 你和真一郎在一起的四年里，你也可以说是看着场地圭介长大不为过。 他经常来找Mikey一起玩耍，和你也非常熟悉，曾经的过往里你偶尔也还会和这些小男生们玩电动游戏，他和Mikey一样喊你jiejie，一起和Mikey打架被你唠叨然后会心虚地用零花钱买朵花或者糖果讨好你。 你知道场地圭介并不是真正的坏孩子。他可能会打架，会发脾气，有时候也有些自我为中心，但他始终没有触碰过真正不该触碰的底线。 其实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去思考过这个孩子的事情。刚开始知道噩耗的那几天，理智上你知道他不算有罪，可感情上不能接受。 但你突然意识到，你可以逃避遗忘这个孩子一辈子，可Mikey却不能。Mikey小小年纪背负这么多，你也必须与他分担才可以。 你走到场地圭介面前，可能是工作的疲惫导致的，你的心情竟能平静下来。 “我们单独谈谈吧，场地。不是在这里，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Mikey就先回去吧。” “但是……” “Mikey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一直没有看你的场地圭介第一次抬起了头，他看向你的眼中依旧是充满了愧疚，大概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对你的要求没有任何异议。 你毫无心理负担地坐上了场地圭介的车。 “场地，要好好把jiejie送回来啊。” Mikey皱着眉，你知道他是在担心你，暗叹自己可真是不靠谱的大人，于是你对他扯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 你让场地圭介开车前往真一郎的机车店。 听见这个目的地，他的身体很明显僵硬了起来，但还是老实地将车开到了那边。 自从佐野真一郎去世后，这家店就无人管理了，你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竟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好好把这家店打理一番。 后门，被场地圭介和羽宫一虎打破的玻璃也没换新，破洞口被胶布贴上了，应该是被佐野爷爷贴的。 场地圭介安静地跟在你身后，你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拿出钥匙串，叮叮当当，从中找到了你很少使用的后门钥匙。钥匙插进孔洞中，旋转后咔嗒一声，打开了尘封两个多月的门。 打开门走进去，你又试着开了灯。很意外，你以前从来没了解过这家店的各方面运营，却没想到被搁置了这么久，竟然还有电。 日光灯一盏盏亮起，原本漆黑的店内亮如白昼，这里的一切就像是被时间遗忘了那样没有丝毫改变，一排排的机车依旧光鲜亮丽地停在店内，唯有rou眼几乎看不见的薄灰和店面中间地板刺目的红色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阿真去世后我就没有来过了，没想到还维持着他死时的样子。” 你看着那滩红色，情绪立刻出现了强烈的波动，你无法控制眼睛的酸涩，本以为能坦然面对的心也再次起了波澜。 “我……”场地圭介张了张嘴，又沉重地闭上了。重新回到这里，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悲伤。 你并没有想要听场地圭介说任何话的意思，自顾自地说。 “我一直不敢过来这里，包括和阿真同居的家中，到现在也还没法面对。只要我不来面对这两处阿真常待的地方，他就在我碰不到的地方生活着，我总是忍不住会冒出有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所以都不敢进来看一眼。” 眼泪流下来就立刻被你用手抹掉，你从储物柜拿出了清扫工具，走到场地圭介面前，你仔细确认他满是愧疚的神色，“场地是真心的觉得对不起我吧？” 场地圭介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别说对不起了，干脆赎罪吧。赎罪到我能原谅你的那一天吧。”你冷静地流着眼泪，把手中的工具递给他，“先从把阿真的店好好清扫一遍开始。” 你的这句话仿佛给了他莫大的希望，他接过清扫工具，睁大眼睛，对着你郑重地承诺，“就算一辈子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jiejie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的。” 场地圭介这句话的重量过于沉重，你没有接话。 你是有报复心在里面的。 你很不甘心地想，凭什么这些劳心劳累的事情要受害者家属们去做呢，你坐在工作桌后面，撑着脑袋看着场地圭介打扫店铺。 这孩子显然在家不太做家务，打扫起来非常笨拙，你让他先把地上的血印清洗掉，提起这个，你和他的脸色都很难看。 暗红色的血印在场地圭介第一次的擦拭下变淡了一层，你的眼泪就哗啦啦地落了一层。在他用刷子用力洗刷后又变淡了一层，眼泪又铺满了你的脸颊。 你不知道场地圭介有没有哭，但你是没法再看下去了，你趴在桌上干脆眼不见为净，默默地哭了好一会才把眼泪擦干净。你本来就红肿的眼睛在一次次哭下来都没法完全睁开了。 场地圭介打扫得满身是汗，他用刷子用了刷了一次又一次，可惜越到后面见效越微，干涸太久的血印不用专业工具没法彻底清理，他起身想询问你是否要再去买点清洁剂，却看见你趴在工作桌上睡着了。 你的刘海因为眼泪的水汽贴在皮肤上，睫毛上挂还没擦掉的泪珠，除了红肿的眼皮外，你的鼻尖都因为哭泣变得粉红。 原本rou感的脸颊因为枕在手臂上有点挤压变形，你的嘴微微张开，大概是因为过于劳累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姐……姐？” 场地圭介走近轻轻喊了一声，并没能把你叫醒。 他盯着你还残留着睫毛膏的眼睛和依旧沾着口红颜色的双唇看了好一会，不太确定地皱起了眉。 因为是单亲家庭长大，有些粗线条的场地圭介对同龄女生可能不解风情，但对于成年女性的一些方面也算是有点了解。他再三观察判断你应该是化妆了，而他也每次都看见母亲睡觉前就要卸妆。 有时候他随口一问，母亲就会随口说一点关于化妆的事情，有一次母亲回家在沙发上小憩，因为过于劳累不小心睡着了，半夜才醒来的母亲还扯着场地圭介的耳朵让他以后记得叫醒他。 所以他记得很清楚，不卸妆对皮肤不好。 场地圭介纠结着是否要把你叫醒，但考虑了很久还是放弃了，他将东卍的特攻服脱下，轻轻盖在你身上。 你依旧没醒来，睡得很沉。 “还是等打扫完了再喊吧。” 场地圭介放轻了手脚，认真地将店铺每一个角落都打扫过去，包括楼上的房间。只是楼上的房间他打扫地很慢，那间房间充满了佐野真一郎的生活痕迹，就算是他也要克服悔恨悲伤的情绪翻滚，才能彻底面对。 若是让你来，可能会更难。 等你被场地圭介叫醒已经是凌晨了。你披着他的特攻服，看着店里的机车好一会，才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场地圭介招招手。 S.S MOTORS你不打算彻底放弃，但你现在分身乏术，无法将真一郎的店继续经营下去，所以你只能暂时关店，然后等到未来的某一天，这家店会再次开起来的。 但是首先，你要把店里这些现存的机车售卖出去，库存全部清理掉，所以你准备每周末都过来开店。 你对被你招过来的场地圭介这么说，要他过来帮忙。 回去后你并没有对Mikey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像是卸下了一层沉重的壳，整个人莫名轻松了很多，甚至做出了在真一郎离世后就再也没有做过的举动——你捏了捏Mikey软嘟嘟还带着稚气的脸蛋，笑着让他放宽心。 然后你匆匆跑去卸妆，留下了睁大眼睛一脸惊讶没回过神来的Mikey. 周末。 S.S MOTORS的卷帘门在封闭了快三个月后重新被拉开了。 ———————————————————————————————————————————— 你对谁都强硬不起来，就只有对场地和一虎肯定能强硬呢！诶嘿。谁让你拿着场地的卖身契呢【bushi】 啧啧，你就算是让场地侍奉你场地也肯定不会拒绝呢！比如说你脑子一抽坐在桌子上张开腿，充满恶意地让场地舔你，你觉这种要求场地肯定没法做到想借此给他难堪，结果场地小弟弟心甘情愿真的做了，你非常惊讶想喊停但又撑着面子，后面觉得差不多了真的要喊停了却被因为舔得太舒服喊不出来，等你回过神瘫在桌上红着脸不停喘息，场地随意地抹了一把被你喷了满脸的水，抬起头问你：“jiejie，还要继续吗？” 想想就好涩！ 啊，我在胡言乱语什么？没事反正不会出现在正文里，毕竟不符合你的性格！ 依旧是没有想好阿若和灰谷剧情的一天。我肯定很快就会卡文，我已经有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