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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脚步声

    

门前的脚步声



    十点多,一楼大厅的客人慢慢散去,大家明天还要出去玩,都要回去睡觉了,还有一小拨人也很快散了,一楼清了场。

    杨长生看下预定系统,夜里不会有客人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酒瓶,关掉大灯,留个小灯,准备回房。

    拿到手机的时候,有一条微信跳出来:“杨老板,我的姜汤呢?”已经是半小时前发来的了。

    温馨的微信名字,就是她本人的名字,简单好记,头像是个剪影,看样子是她本人。

    杨长生靠在吧台边上,吊灯照在他身上,有点寂寞,看着那句话,放下手机,他又进了后头的厨房里,十分钟后,端着一碗和中午一样的姜汤出来,上了二楼。

    到了温馨的房间门口,他正想抬手敲门,却发现有一条缝隙,露出一丝微光,杨长生推门进去,温馨只开了台灯,靠在床头,拥着被子,在看电视里的一部老电影《甜蜜蜜》。

    “晚上睡觉还是要关好门。”杨长生轻轻把门带上,再把姜汤放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

    电视里头正播着黎小军给李翘扣扣子,逼仄的空间里,两人越靠越近,气氛越来越热烈,两人最后忍不住亲起来,滚到床上的画面。

    看完这一幕,温馨才抬头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每次她抬头,仰得脖子都酸。

    杨长生看她不肯动,于是就着床沿坐了下来,长手长脚,有点被拘束住了,单人床往下陷下去,他那原本就深的轮廓,在这阵昏黄的光亮中,显得更加深邃。

    “杨老板,我要喝姜汤。”温馨见他坐在一边,总算不用努力仰着头看他了。

    “嗯,做好了。”杨长生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碗。

    “我手冷,拿不动。”温馨把手背伸出去碰杨长生的手背,又是沁凉的指尖。

    “胡说,手冷怎么会...”杨长生把手缩了回来,正想说什么,见温馨脸上有点撒娇的模样,   就不再往下讲,拿起姜汤,放到她嘴边。

    温馨这才肯喝起来,才喝两口,又皱眉:“好呛口。”老姜老花椒,又麻又辣。

    “只有中午的一半。”夜里他没煮太多。

    “你身上有酒味。”温馨的手在空气中扇了一下风,略略嫌弃。

    “刚喝了两瓶。”有时候就是要陪客人喝一点的,杨长生不会拒绝这种小酌,把姜汤往前一递,“喝完吧,很快就凉了。”

    温馨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把姜汤喝了个底朝天,又伸手找杨长生要纸巾,把他的照顾当成了理所当然。

    杨长生扯了张纸巾递给她,拿着碗,很快站了起来:“我先下楼了。”

    温馨就在这阵昏黄的灯光中看他,房间光线太暗,两人都只能看到对方给的身形,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不知道对方的眼睛里藏着什么。

    不能再看下去了,杨长生转身开门,轻声关门,很快下了楼。

    回到自己屋里,杨长生脱下今天的衣服,又拿起来闻了一下,是有点酒味,找出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去冲澡。他这才发现从楼上下来,自己胯下兄弟竟然一直是半硬的状态,深吸一口气,开了微温的水,把自己从头淋到脚,搓上香皂,浇灭这一点火气,把两条毛腿擦干水,穿好衣服,这才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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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人开客栈,有的是一家子一起忙活,是一家人赖以生存的生计,但大鹏客栈除了请镇上几个人来帮忙做些卫生和厨房的事,其他大情小事都是杨长生一个人处理了,连个看门的人都没请,他对外的说法是小本生意,要开源节流。

    大客栈有大客栈的来钱门路,小客栈也有小客栈的生财之道。

    不过不论是大小客栈,都会偶尔会接到一些不怎么客气的客人。

    今夜就有人发酒疯,突然鬼哭狼嚎起来,喊着谁也不听不懂的话,好多人被吵醒了,开了灯,打开门,个个骂骂咧咧的,把那两个打闹的酒鬼骂了个臭死。

    跟他们一起来的三四个人都摁不住酒醉的两个人,只好和周围的人赔罪说不好意思,但这几个人也有三四分醉了,劝醉劝醉,越劝越醉,因此越来越吵嚷,闹得几乎大半住客都开灯了,还有人怕不够热闹,拿着手机在拍视频。

    杨长生躺下睡了没有两个小时,被这阵喧嚣吵醒,套了件长袖衫,没有开一楼的灯,上了二楼。

    他倒不觉得十分麻烦,开客栈,总会遇上奇奇怪怪的客人,但是一般入住前,他都会提醒住客,尽量不要在客房喝酒,小酌可以,大醉就不行,若是弄脏了客房,工作人员不好搞卫生,是要额外收费的。

    醉汉力气大,同行的两三个人都摁不住,杨长生上来,拨开看热闹的三两个人,利落地给了那两个醉汉背后一个用猛劲的手刀,两个醉汉“啊”地大叫一声,人没有完全晕过去,声气却被打落了不少,明早醒来,够他们俩儿喝一壶的,背后非得痛个三五日,杨长生熊掌般的手,力气可不算小。

    “客房内不能聚众喝酒,原先说过的。”杨长生也帮着把那两个醉汉安置在床上,扫了一眼客房里乌烟瘴气的酒瓶和烟头垃圾,床单被套枕头全都乱了套,墙角还一堆呕吐物,屋内是难闻的酒味,皱眉,丝毫不客气,“多出来的打扫费用,会在你们退房的时候结算。”

    有喝多了几瓶的人想和杨长生拉扯起来,但又同伴被制止了,互相使眼色,三更半夜,他们除非是真不想继续在这儿住了才会得罪客栈老板。

    杨长生开客栈,做这个生意,向来力求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把简单的事情直接化,他不喜欢麻烦的人和事,更不喜欢别人给他添麻烦。

    忙了一日,夜半被闹醒,谁的脾气都不会好,他眼里眉梢都是戾气,整个人看着低沉又凶狠,四肢肌rou凸起,看得出来是在隐忍着脾气,在场的人有些发怵,事不关己的都慢慢退回自己房间去了。

    无人吵闹,又是半夜好眠的时候,客栈很快又安静下来,杨长生扫了一眼那几个夜半喝酒的客人,伸手让他们关上门赶紧休息,有事明天白日再说。

    喝过姜汤后,温馨本来睡得很熟,也被这两个醉酒的人吵醒,睁眼看着黑暗的客房,听到有人叫:“杨老板来了,让让!”

    然后就是一群人响了几句,接下来就安静了,她不想起来,就把枕头垫高,把眼罩戴上,听外头的动静。

    杨长生路过温馨的房间时,见里头一丝光亮都没有透出来,不知是睡实了,还是不想理这些事,顿了两秒钟,继续下楼,回自己房间,刚躺下,手机就亮了。

    温馨一直对声音敏感,比如对人的脚步声。

    杨长生没有在她门前停留,也没有需要停留的立场和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