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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好。你平日也非妄人,今日想必一时糊涂,余话便不多说了。去吧。”阿玄向他低低道了句谢,转身朝那顶王幄走去,到了那扇闭合的门外,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终于伸手推开,跨入。庚敖并未宽衣上床,而是端坐于案后,手执简牍,她进来,带入的风压的烛火晃了一晃,他视线连半分也未抬,仿佛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简牍,半点不曾留意到她的入内。阿玄如从前做过的那样,跪坐在案尾侍读,片刻,见灯芯枯卷,烛火变暗,便取灯勺轻轻挑了挑,烛火复明。庚敖瞥了她一眼:“岂不是宁死于道,亦不愿随孤吗?”灯火投在他的面庞上,他神色淡然。阿玄避而不答,只放下灯勺,垂眸低声道:“多谢君上,放过我的阿兄。”庚敖路上隐忍了许久的怒气似被她这一句话忽的给引爆了出来,将手中简牍重重拍在了案面之上,“啪”的一声,烛火跳了一跳。“你夜行于道,他竟就半道与你相遇,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你还口口声声称他为兄,当孤可欺乎?”阿玄抬眼道:“他久无我的消息,前来寻我,又一路跟随至此,此确是实情。但今夜遇于道却是巧合。我之所言,句句是真。何况今夜我之出走,本就出自君上之命,何来预谋可能?”庚敖眯了眯眼:“你与那人,真无半点私情?”阿玄道:“半点也无。”“孤从不信天殛,若真无半点私情,示孤。”他盯着她那双依稀还带一缕风干泪痕的美眸,一字一字地道。第24章二人之间距不过一臂之遥,阿玄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投在他一双瞳睛里的两只小小身影。“君上要玄如何示?”片刻后,她轻声问。庚敖不语。阿玄注视着对面男子的面庞。双眉如修,斜挑入鬓,乌沉沉一双眼,眉宇天生似带几分矜倨。阿玄忽微微一笑。“君上,玄身为俘隶,连生杀也在于君上一念,何况别事?随伺君上也有些时日,君上对我诸多容忍,我岂不知?更何况今夜又放我阿兄,玄感激莫可言表。今夜之前,若我随伺君上是以被迫居多,则今夜之后,便从此刻起,我为君上奉水事衣,甘心情愿,以报君上之恩。”“如此,君上满意否?”庚敖身影纹丝不动。阿玄便碎步膝行至他面前,伸臂轻轻攀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双唇。柔软的女子唇瓣伴着温热的呼吸贴了上来,和他四唇接在一起。就在她做出这个举动之前,庚敖的脑海里,想的恰便是这一幕。……自王宫之夜后,他已有些时日没召她来跟前了。他是一国之君,穆宫内外,无人不仰其鼻息,即便国中公族大夫如伊贯荀轸,虽资历深厚甚至倚老卖老,当着他的面,却无不毕恭毕敬。但她却像是他的梦魇。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便狼狈不堪,此后并无多大改变,尤其王宫里的那一夜,倘若不曾发生后来那些事,他从不知道,自己面对女人,原来竟也会丑态毕露到了那般的地步,虽过后以酒醉来解释,但事后想起,依旧深感匪夷所思。更不用说,那晚她被自己脱去假面后露出真容的一瞬所给他带去的那种震惊。他需要时日,慢慢平复那一夜给他造成的各种不适。直到今夜。他想见她了。知她应已被带至自己的王幄,想象她于幄中候着自己,螓首微垂,一抹娴婉侧影,虽面对晋国世子公卿大夫把酒言欢,他却心不在焉,甚至一反常态以身体不适为由,一滴酒也未曾入腹。但是接下来,她却令他极其失望。庚敖也不知当时自己为何鬼使神差竟想品尝女人唇舌的滋味了,或许仅仅只是因为那一刻,她的嘴恰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罢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宁可让自己夺了她的身子,也不愿自己碰她的嘴。庚敖对女人的身体并不陌生,但用自己的嘴去尝女人唇舌的滋味,却是生平第一次。在庚敖看来,这是她对他无言的羞辱。这一幕犹如一根针,刺入了他的rou里,他耿耿于怀,以致于就在片刻之前,他脑海里出现的,还是当时那一幕。但此刻,当她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主动来吻他,四唇相接的时刻,却犹如原本不可言说的心底阴密被揭曝于日光之下,那根刺入他rou里的针非常没有拔除,反又深入一寸。阿玄的唇瓣已和他的完全贴合在了一起。他四唇闭合,仿似抚慰于他,阿玄伸舌,用她濡湿的丁香舌尖温柔地舔了一下他的唇。一种奇异的酥麻之感,迅速从被她用舌尖舔触过的一小片唇上蔓延了开来。庚敖口中慢慢溢出了涎湿,喉结动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地闭目,慢慢张嘴,想迎她送来的那团湿软舌尖时,眼前忽又浮现出片刻之前发生在野地里的那另一幕。那时,她应当也是听到了躲在草丛后的她那个“阿兄”所发出的响声,为了蒙蔽自己,假意在他面前示弱,以期转移他的注意力。当时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仰脸对他说,她怕。月光下的那张脸看起来如此楚楚动人,以致于他竟丝毫不加怀疑,在分明听到草丛后似有异响的情况之下,依旧忽略了过去。自己竟会被她如此戏于股掌!此刻她主动亲吻,还有说的那些话,看似终于服软,想来不过也只是迫于情势在应付他,企图再次蒙蔽他。一个女隶罢了!一种深深带着羞耻的狼狈之感忽然涌了上来,心跳突突地加快。他一下睁开眼睛,转脸避开阿玄的唇舌,抬起胳膊,将她攀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一把拂开,从案后直身而起。“孤乏了,歇下吧!”他冷冷道了一句,口吻里透出一丝厌恶,说完径直走到床前,也不用阿玄服侍,自己三两下除去外衣,蹬掉脚上的鞋履,翻身便登上床,闭目而卧。他拂开她的那一下,动作颇是粗暴,阿玄没防备,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回过神,转头见他已登床高眠。阿玄跌坐在地上,既松了一口气,又略感困惑。她自觉自己方才应该并未误读他的言下之意。出于情势,也确实存了点因他放走隗龙而生出的感激,所以最后,她还是顺了他的所想——虽然和一个自己不喜的男人口水相渡比rou体相接还要来的令人不适,但这一夜,发生这么多的意外,此刻细细想来,既然她还舍弃不下这条命,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