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dsm小说 - 言情小说 - 禁庭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个噩梦,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难消这个阴影。爱得深的人,总会显得比较卑微,他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威仪可言了,他不求别的,留住她,别的都可以商量。

她当然懂得,她也和他一样,心惊胆战,如履薄冰。担心幸福过于短暂,明天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窘境。所以抓住当下,得快乐时且快乐,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说:“我们跑吧!跑动起来,说不定身上就暖和了。”

于是寂静的拱宸门上突然蹿出来两个人,锦衣华服,一味向前奔跑,簪环掉了满地。偶尔寒风噎满喉,呛得眼里盈满了泪,但是转瞬就干涸了,脸上的笑容还是新鲜的。

几个小黄门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蹲身捡起地上的首饰托在掌心里,诧然道:“那不是李皇后么?”

“女道士不当了?”彼此面面相觑。

年长的高班对插着袖子眺望,啧了声道:“废与立,不过官家一句话的事。不得圣宠,抱着金印也不能当饭吃。”

录景这回早早让人去延福宫传话,蕊珠殿里烧起了地炕,待帝后到时已经一室如春了。

匆匆进门,先前冻得手脚冰冷,一遇暖就鼻子发痒,不住地打喷嚏。一通震荡,摸不清东南西北,录景在一旁递热手巾,“圣人快擦擦,要是听臣劝乘舆来,就不会冻成这个样子了。臣命他们再烧一盆炭,圣人烤烤火,别染了风寒。”

她招手说不必了,“殿里很暖和,身上不冷,就是鼻子痒痒。”她转过身去看今上,“官家不痒痒么?嗯?不痒痒?”

她去揪他的鼻子,他忙闪躲,“我好得很,一点都不痒……录景,去看看钓竿预备下没有,还有鱼饵……”

录景忙应个是,借机遁了出去。

要说燕尔新婚,从今天起才算正式开始。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相视一笑,会有一种莫名羞怯的感觉。面对面坐着,她的手搁在膝头,他便伸过来握住了她,含笑道:“真要去钓鱼么?湖面上可冷,结了很厚的冰,要拿凿子才能凿开一个钓洞。”

“我不怕冷,就想在冰上走走。建安不及汴梁,冬天的时候雪下得少,湖面上虽结冰,但是很薄,扔颗石子就砸破了。”她抬眼看他,“官家若是怕冷,走走便罢了,不钓鱼了。”

她有雅兴,他断不能扫她的兴,再冷也不说冷,只道:“我也喜欢冬日里钓鱼,坐在冰面上,再下些雪,那就更好了。”

她不说话,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殿外一株腊梅开得很好,风吹过,小小的花苞在枝头巍巍颤抖。

钓鱼要到下半晌,用过了午膳,两个人一头躺着,各执一本书,极难得的悠闲时光。秾华面上平静,心里到底放不下,迟疑了很久方问:“官家,大军攻到哪里了?”

“已经过了江州。”他们之间谈起战争,确实很伤感情。他正攻打她的故国,即便郭太后和建帝同她的亲情淡薄,甚至利用她,毕竟建安是她的家乡,她必定还是介怀的。

她果然发怔,喃喃道:“不远了,还有一千多里。若是攻至建安,会屠城么?”

他说不会,“大将军出征前我就有口谕,不得烧杀、不得抢夺财物、不得yin人/妻女。我举兵是为统一,不是为了俘虏奴隶。”

她似懂非懂,长长哦了声,侧身转了过去。不过巧得很,下半晌果真变天了,疏疏朗朗下起小雪来。她扒着窗台低呼,“官家果真心想事成,快看,下雪了啊!”她忙探身喊录景,“拿伞来,我们这就出门。”

今上被她拖出来,两个人在檐下打扮好,扛着钓竿往湖上去。

延福宫里的湖是天然湖,当初建宫苑时圈了进来,湖面很大,湖中央建了水榭,一条笔直的廊子通向前,那头是个颇具野趣的茅草亭。下起雪来,四下荒芜,水面上是苍苍的,看冰层的厚度,人已经可以在上面行走了。她很高兴,拉他往前,彼此都穿着蓑衣,身上臃肿,乍看真像渔夫模样。

他笑着让她慢些,到了茅草亭把东西搁下,因为没有带黄门,凿洞穿饵都要他们自己动手。他举着铲子下去,拿柄四周围敲了个遍,声音笃实,没有断层。然后挑了地方开始凿,冰屑飞扬里听见她的尖叫,把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她挽着袖子捏起蚯蚓,两颊憋得通红。

“嗬,好怕!”她在茅草亭下跳,把木板顿得咚咚响。可是一面害怕着,一面仍旧将蚯蚓往钩子上穿。录景告诉她的,蚯蚓是最好的鱼饵,比面团强,什么鱼都能钓上来。

他站在底下笑,“怕就放着,让我来。”

她不愿意,壮着胆子办好了,得意地扬扬钩子,“快些,只等你了。”

他那里加紧起来,终于凿出面盆大的洞。冰层有两尺厚,底下的水微漾,黑洞洞的,看不真切。小马扎摆好,下了鱼钩扛伞并排坐着,放眼望远处,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细碎的雪沫子随风翻卷飞舞,没有人的地方,看上去不染尘埃。

她不时斜眼看他,他一本正经端坐着,她拿肩拱他,“又不是在紫宸殿,你这是视朝么?”

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小声一些,别把鱼吓跑了。”

她撅了嘴,“可是我想同你说话。”

他调过头来看她,夹霎着眼睛,眼睛里含着稠得化不开的温情。怎么办呢,又想钓鱼,又要说话。想了想,把鱼线挪到钓竿中间来,钓竿横亘在洞口上,有鱼咬钩,至少不会把竿拖走。至于能不能钓到鱼,那就是后话了。

他处置完,扑了扑手,“好了,咱们散散步?”

她自发上来挽他的胳膊,慢慢在冰面上踱步,又怕滑倒,走得分外小心。

“会不会掉进冰窟窿?”

他说不会,“除非运气非常差。”

她拿脚尖挫着冰面,轻声道:“卧冰求鲤的故事官家听过吧?我是想,继母都可以孝敬,亲生母亲不管多不称职,总是血脉相连的。”她顿下步子把手抄进他的蓑衣里,“官家,我心里其实犹豫了很久,想同你说,鼓不起勇气来。”

他点头道:“你说,同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想什么就说什么。”

她咬着唇,顿了会儿才道:“关于我孃孃和高斐……两国正交战,我若求你撤兵,那不可能,我也知道。我只求你城破之时,饶了郭太后和建帝,他们是我的亲人,好歹留他们性命。官家,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说着就要哭,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蓑衣宽大,抱不过来,勉强拢着两臂说:“只要高斐归顺,封他个王侯,锦衣玉食一如既往,你母亲也可安享晚年。毕竟你在,不好驳了你的面子,这些我早就想过,不用你来求我。我看你时时心不在焉,就是为了这个么?”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