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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引川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她的肩头,仿佛要隔着毛衣把她看穿一样。听到这一句,他的眸底的光颤了颤。下一秒,男人猛地抬手拉起被角,盖过自己的头顶,把自己严严实实鸵鸟状地遮掩在被子里。季初羽才端着水杯转过来的手一顿,看着被单下的隆起还有裸露在外的修长手指,愣住了。门口,徐鹤正好进来。目睹这一切,他看着季初羽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这边交给他。季初羽点头,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然后起身出了房间。顾引川闷在被子里,指尖因为用力捏着被角开始泛白。外面的声音听不真切。他仔细的听着,却几乎被自己的心跳声盖过去。直到被单被轻轻敲了敲,提醒他:“季小姐走了。”是徐鹤的声音。顾引川犹豫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沉得很黑的俊脸。他的视线有些不满地瞄向徐鹤。徐鹤抬手按着升降床,把他的上半身撑起来,递过去刚刚季初羽晾好的水,唇角的笑意压不下去:“怎么,想起来自己昨天咬了人家,不好意思面对了?”顾引川斜睨他一眼,还是接过水来,抿了几口。额头和后背的汗逐渐回落。喉咙终于得到滋润,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昨晚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昨天状况实在不对,是我拜托季小姐留下来的。”看着男人冷冷瞥过来的目光,徐鹤举双手作无辜状,“季小姐自己是同意了的。”看男人明显不信的神情,徐鹤无奈地牵了牵唇角。“季小姐觉得你这次犯病,她也有一定的责任。是她识人不清,早在察觉苗头的时候没有辞退白茵杜绝隐患,才让你受到伤害。”“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顾引川小声说道。徐鹤闭了嘴,闻言笑了。隔了会儿,他开口问:“不过引川,你昨晚……为什么要突然对季小姐下那个死口?”顾引川死死捏着手中的水杯,幽深的视线眯了眯,毫不聚焦地落在床尾:“她……让我想起了颜右。”听到这个名字,徐鹤原本轻松带着笑意的神情顷刻荡然无存。他蹙着眉,眼底有着凝重。“你昨晚发烧了。所以……你是把季小姐当成颜右了?”“不是。”顾引川摇头,很笃定道,“只是一种感觉。我很清楚不是她。”徐鹤半张嘴愣怔片刻,和门外若有所思地楚江对望一眼,很快点头。“我明白了。”如果是颜右的话,他不会那么亲近她,但如果是季初羽的话,就如此刻,顾引川又绝不会下得去那个狠口。只能说,那更像是在他意识模糊时,发觉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上沾染了自己最讨厌的点。而那一口,不过是小朋友般带着痛恨和不舍的占有欲的发泄而已。顾引川抬手捏了一把眉心,双目微合,很平静地陈述:“我梦到辛铭了。”徐鹤有些诧异地瞳孔放大了一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是抛下怎样一颗重磅炸.弹。顾引川收回手,睁开眼,问道:“她……怎么样?”徐鹤很快反应过来:“你咬的那口很重,都破皮见血了。王医生按压着半天才止了血。不过,季小姐忍耐力很好,全程都没吭一声。”“最近……就别让她干活了。”顾引川喉结滚动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耳根有些泛红。徐鹤点头:“我已经叮嘱过季小姐了。但……季小姐几乎是彻夜照顾发烧的你,早上还特意煮了粥的。”……主要是他抓着不放人走。这话徐鹤没好意思讲。他看一眼男人的脸色,接过水杯放回床头。那边,楚江看男人的视线望过来,从西裤口袋中抽出手,迈步走过来。“好点了。”他看着顾引川的脸色,肯定道。见顾引川没有什么反应,他从一旁拖过陪护的椅子坐下,望向徐鹤。徐鹤即刻接收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季小姐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目送着徐鹤出去带好门。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楚江收起脸上的笑意,平和得像上帝派来的无善无恶无悲无喜的聆听者,望向顾引川,视线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来聊聊昨晚的梦境?”——季初羽在厨房里看着熬得粥有没有炖好。她特意用紫砂锅慢火炖了好久,直到每一粒米都变得软糯粘稠,香菇和鸡rou的浓香也浸到粥里。徐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季初羽在认真的用小碗小勺品尝粥的味道的模样。别墅的厨房很大,但是一直没人用过,也是此刻,他闻着食物的香气,才察觉出,原来顾引川一直所处的冰川极地,也许也可以因为日光消融,然后充满人间烟火气。似乎是肩头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季初羽才用左手拿起盖子,很快吸一口凉气放下了,用右手拿起,盖到了砂锅上,然后关了火。她抬手拿了两片隔热垫,才要把锅端下来,徐鹤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徐先生。”徐鹤点点头,径直从她手里拿过隔热垫:“季小姐肩上还有伤,我来吧。”季初羽看着他很轻松地从火上端下锅放到隔热架上,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地交握在一起,抿了抿唇:“……谢谢。”“季小姐客气了。”徐鹤回头笑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拿出碗来,盛了满满一碗粥。一旁的托盘上,摆了一盘颜色很好看的开胃小菜,还有一屉很精巧的小笼包。早上起来的时候,徐鹤有看到季初羽在厨房很认真地做了鸡蛋馅,又一个一个包好。他抬手把粥也放到托盘上,视线望向季初羽。停了一下,很没由来的开了口。“季小姐,有考虑过离开搬家吗?”季初羽一愣,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像是没懂他的意思。徐鹤的衬衣袖口微微挽起,他随手撑在流理台上,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离开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福利院,独自一个人出去生活。”像是听到一个足够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季初羽的眼睛倏地睁大,很快又平复下来。她点点头,很是平静地回答:“福利院早晚要拆迁,我到时候会跟着搬走。”“我指的不是这个。”徐鹤轻笑了一下,一向精明的脸上颇为真诚,“我知道我之前对于季小姐过于算计了。但是您这段时间的表现,尤其是对引川的帮助,让我很是感激和愧疚。”“就当是补偿吧。我可以向您透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