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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实则紧张得脊背都要僵硬了。方老爷子说要补给他一份表彰,他一直以为应该就是个锦旗或者或者奖状之类的,谁也没告诉他会是这样严肃的一场盛会!他浑身僵直地坐在偌大的会场内,这似乎是一场国内打击走私活动的表彰庆功会,前后左右坐满了各方代表,甚至还有扎着绷带打着石膏到场的成员。所有人姿态庄严,形容肃穆,雄浑的国歌声中,全场同时起立。林惊蛰下意识跟随站起,愣愣地望着舞台背景板处那几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男女们大多身穿警服,面带笑容,一身正气,但他们注定无法亲眼得见自己亲历这场战役的胜利。打击走私的活动从群南的第一枪开始,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内迅速扩散至全国,无数不法分子落网的同时,包括价值巨额的文物在内,更多非法商业链条折损在这艘倾覆的大船里。汽车、烟草、珠宝、金属、粮油……影响到了许许多多的领域,猖獗的不法分子被严厉肃清,这是一场建国起力度最大的打击活动,且连战告捷,给予了国内各行各业的执法者们强大的信心。林惊蛰余光处捕捉到一个胳膊吊着石膏铮铮铁骨的军装中年男人,在敬礼完毕后望着舞台上的遗照偷偷抹眼泪。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直至被点名起身,仍旧沉重无比。先前登台的人们都是在走私的各个环节曾经奉献过极大力量的参与者,唯独他的受邀理由是莫名其妙的“文物捐献”。相比较那些以命相搏付出一切的贡献者们,哪怕那批捐献的青铜器价值不菲,林惊蛰仍觉得自己立身不正。他并没有这些人们如此高尚情cao,两辈子以来也从未专门去关注过文物和走私的案件,他顶多只是个时事的评论者,还是不怎么走心的那种。他甚至压根不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有没有过如此恢弘的活动。对此他感到自惭形秽,也认定自己此番估计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岂料主持人报出大名,他原地站起时,会场内的掌声却比上一位登场时更加热烈,且经久不息。林惊蛰感到茫然,举目四顾,竟连第一排的许多人都特地回首和颜悦色看他。方老爷子朝郑存知感叹:“可算是看到这天了,不然我这心里总是压着件事儿。”“要没有惊蛰那批古董,咱们的打击活动不可能组织得那么顺利,别说您惦记了,您看周老他们的眼神。”郑存知笑着遥指了会场的前排一下,而后在方老的笑容里神情略微严肃下一些,“祁老爷子前些日子住院,这是掺和进去了吧?我最近在外头可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谁的?”“祁家那小子的呗。”郑存知嗤了一声,“咱们现在活动正热闹,他从前在群南那事儿还没全过去呢,现在不知道被谁又翻腾出来了,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他的那什么镇雄地产,好像也有些经济上的问题,欠了一屁股债。”方老摇头:“窝里反啊,与虎谋皮,就是这个下场。”一个眼皮子底长大的孩子走上了不归路,这对大院的老人们来说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郑存知看方老情绪不好,赶忙转移话题:“小林拿完这个表彰,专案组的调查力度就该升级了吧?一个推动走私全面进程的国宝捐献者被疑似走私活动的嫌疑人暗杀,史南星这次想必躲不过去了。”******他说得不错,打击走私初战表彰活动之后,那场车祸的侧重点立刻出现了改变。参与打击活动的好些重量级参与者在大会之后都开始关注林惊蛰这位拉响第一枪的吹号人,史南星在群南剿灭的走私团体里是个什么角色,虽然藏得隐秘,该知道的人们都心知肚明。得知他俩杠上,且背后博弈,迟迟难分高下,不少人都跟着怒了,世上哪有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史南星双眼赤红地看着手中的日报,这是全国传播最广销量最好的纸媒,现在头条却连续三天都在纠缠同一个重点。---史南星重重地将报纸揉作一团砸在地上。这些新闻早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于全国扩散开,史南星那些远在西南的朋友都为此打来电话问询。之前港岛的八卦小报曾经报道过他的各种负面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国内正规媒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知情人一下就能看出报纸中提到的那位“暗杀捐献者真凶”影射的是谁。倾轧层层递进,史家人近来全为此奔忙,已然精疲力竭,他则因为沙蓬的存在,最近连门都不敢乱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他除了离开这片土地不作他想。只可惜以往群南的出海路线已经被一网打尽,其他其他城市的离开渠道,他和家里人又没有可信的门路。祁老爷子说放手就反手,留下史家人独自面对这一死局。听说专案组里那位被问询调查的货车司机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可能撑不了多久,前些日子史家老太太几乎绝望,反过来劝说孙儿自首认罪:谋杀案虽然板上钉钉,但林惊蛰毕竟没死,他们倾尽全家之力,判个十年八年的,总不至于让史南星一辈子蹲在牢里。史南星没有同意,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他凭什么要去坐牢?老太太找了一圈的旧友,无人搭理,最好放下电话心力交瘁地哭骂报社编辑。一室死寂,安静了好几天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让习惯了门庭冷落的一家人甚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老太太随即扑了上去,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只觉得头顶的天都亮了,抓住救命稻草般祈求起来。电话那头的祁老爷子语气比那天在医院让他们滚蛋时还不好,却奇异地没有发作,只是在老亲家幽幽的哭声里沉声道:“你们带着那个小兔崽子来医院一趟。”这意思明显就是有门儿。放下电话后,全家人都惊了,史南星折腾到了祁凯的头上,熟知老爷子心性的他们都一早笃定两家势必绝交。史母望着全家唯一表现得胸有成竹的儿子,不禁发问:“你究竟干了什么让他松的口?”史南星阴着脸一整衣襟:“他最宝贝的东西。”史家人出门的准备像是在拍谍战剧,史南星出门前疑神疑鬼地让人排查好久才上的车,车离开车库之前,他便将后座的窗帘结结实实拉了起来,特殊时候,身不由己。听说沙蓬已经离开西南,史南星不确定对方会去哪里,但很大可能是燕市。他切断了自己一切对外公布的联络方式,就是为了躲开对方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