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明司武臣花了一整个上午在浴室捯饬自己。

    刮去颓废胡渣，修剪鬓角，甚至无理取闹的女人还要求他一大男人全身脱毛。即使内心再满腹牢sao，他也不敢对你说一声不——毕竟你是他的债主，分分钟便可以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那种。他不敢惹你生气。

    镜子里的男人被收拾得人模狗样的，连发丝都打理得精致。

    然后，他眼巴巴地瞪着天花板，

    简直像是等待临幸的妃子，他明司武臣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他可是“军神”啊，怎么会像女人一样被……

    高跟鞋踏在地上，颇有节奏的清脆声响如不知名的乐曲，合着他心跳的节拍。等武臣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主动半跪下为姗姗来迟的你脱鞋了。尖锐的鞋跟不轻不重地踩在他大腿上，任由他牵住那纤细的脚腕将鞋褪去。

    “你还真适合这个角度，再低点如何？”

    方才还被武臣握在手心的脚一下便踩在他肩膀上，猛然加重的力度将毫无防备的他压倒在地，幸好身下还垫着地毯，否则他可得遭不少罪，毕竟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女。

    你向来无心掩饰这点，只是无人会躲过那副柔弱皮囊的迷惑，仍将你视作不小心步入灰色世界的小绵羊罢。而武臣也正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妄图凭借女人间一贯吃香的花言巧语骗取你的钱财以还债。可惜，被你轻而易举逆转了棋局，不仅借机摇身一变成为他最大的债主，还掌控了他的一切。

    这些日子，他便是靠爬上你的床还的债务。

    白嫩的脚轻轻踩在他胸膛上，动作温柔得像在按摩。爱美的女人连脚都保养得漂亮，指甲修剪得当，圆圆的脚趾像颗颗饱满的葡萄，被他顺着脚背一路吻下，将其含入口中。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一手包住脚心，一手虚握住脚踝，武臣撑起身子半跪在你面前服侍着。

    有钱便是主子，你待他一向粗暴，丝毫没有平时说话那样柔弱，那张嘴吐露着各种恶毒的贬低与讥讽。皮鞭、狗链，甚至有些连他都只是略有耳闻的玩法，统统在他身上试了一遍，把这副身体折磨得伤痕不断，把偶然撞破他更衣的春千夜都吓得不轻。

    说归说，你给实在很多，更何况……他也不是没得到乐趣。

    明司武臣喜欢女人，他自打出生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而你是他所见过的所有女性中最迷人的，倒不是说外貌多么漂亮，而是浑然天成的矛盾感合成了你身上致命的魅力。即使性格称不上好，看看先前那群被你踹开，宁愿倒贴钱也要跟在你身边的床伴便清楚。

    多么可怕。连一向置身度外的他也难以幸免，起码身体是乖乖被调教成功了，仅仅是舔弄你的脚便能被轻松唤醒。

    牙齿不小心蹭到了女人的脚尖，惹来对方不满地轻踹，算是制止了他的服侍。晶莹又黏腻的分泌液粘着着，肌肤更在他的卖力下染上粉红，像是熟透了的葡萄。武臣早早就没了那份游刃有余，他的裤子不知何时顶起鼓包，被女人另一只空余的脚丫玩弄着，在裤裆上出现一小点深色的水渍。

    “今天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嘛。”

    你抬抬下巴，示意他解开皮带扯下裤子，看见光溜溜的一片才笑了。像未发育完全的青少年一样。自从你同意他上你床后，便一直要求他做到如此。

    “我说你啊，年纪大了所以开始早xiele吧，时间越来越短了。”

    你慢条斯理地一个字一个字吐着，脚上仍玩着男人露出来的坚挺，指缝摩擦着被打湿的冠状沟，偶尔指甲划过顶端的一点。引得连身下人呼吸都忍不住一滞，随后便如快要溺水的人那样喘着粗气，眼刹那间眼睛失去焦距，连什么时候被布条蒙上双眼都不知道。

    他的右眼划着条长痕，你像爱抚般用指腹透过布料，摩挲着那道疤。

    是在兄弟吵架时，春千夜一怒之下顺手用身旁的剪刀划伤的。自然，事后春千夜身上的伤远比他要多，毕竟方才上小学的孩子如何也不可能敌过年长十余岁的大哥。可怜的孩子，好像放着不管会死掉的菟丝花，那双含着泪珠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教你于心不忍，便也会在明司家又一次爆发战争时出面将春千夜抱入怀中。

    柔声细语地在耳畔哄着，呼吸喷洒出的热气把小孩子的耳朵烧得通红。

    缺爱的孩子很可悲，因为他会轻易爱上一个对他好的人，哪怕这一点点好不过是大人的施舍。

    你忆起不久前个子抽条不少的少年，也是这样覆在你膝上。只是正处青春期的男生自制力远不比成人，没能等到你的允许，便急哄哄地将你压在床上，垂下脑袋在你的脖颈上胡作非为。嘴上还骂着些难听的话，被你抚摸着嘴角那处菱形伤疤也不见停，反而把你的手指咬出血印。

    “如果那家伙都可以，那我也可以吧。”

    发现悄悄喜欢的大jiejie和最讨厌的大哥居然一直保持着关系，对当时不过十二三岁的春千夜而讲，不亚于发现初恋出轨的天打雷劈。

    于是就像小狗一样大半夜爬上你的床，急着在你身上留下标记。在大腿最内侧的小小的吻痕。结果事后真的被武臣发现了。幼稚的小鬼，小孩子的挑衅可把他气坏了，骂着与春千夜如出一辙的脏话，最后唯一被逗乐的只有你一人。

    这兄弟俩像是在用你来较劲，甚至攀比谁身上得到的伤更多。

    是否有启蒙对象的影响暂且不提，春千夜和你是同一类人。同类间的惺惺相惜让你们的身体更为贴合，宛若磁力般强势地吸引着彼此。也不用顾及他的承受能力，这极大减轻了你积攒下的压力，终于在正常人一般生活。倒不如说最后拉住缰绳的是你，不然春千夜早就在窒息中死过一百回了。

    如果出现在你年轻时身边的不是武臣，而是春千夜，那你也许能和佐野真一郎好好相处下去。

    你也不记得他是第几个，但他很不同，因为他不图你的钱权或身子，他只想和你谈恋爱。

    佐野真一郎。

    初次见面还是留着奇怪发型的不良少年，最近兴起的暴走族黑龙的总长。身上没什么烟酒味，也不见有什么肮脏的意思。除了年纪轻点，说话结结巴巴还不敢直视你以外，比以往让你费尽心思周旋的老狐狸们好多了，毕竟他是把你当作平等的人进行着生意的谈判。

    你朝他多笑了几下。谈判结束后他便追着你跑了出来，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但你对情窦初开的男孩没什么兴趣，断然拒绝了他的小心思。只是没想到在黑龙解散后，你还能巧遇当初那个总长。已经二十岁的他开了家机车店，每次跟你谈到车就眼睛一亮，连话都说得利索不少，还提出可以坐他后座一起去兜风的邀请，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机车。

    这次你默许了他的靠近。

    约会，亲密接触，你们的相处模式仍与寻常情侣相差无几，哪怕你始终不愿给他恋人的名号，你也不得不承认和真一郎呆在一起很快乐。

    但真一郎填满你时间的后果，便是长期积攒的压力无处宣泄，就像饿了需要吃饭，而你正好正饥肠辘辘。武臣出现得太合时宜，即便被折腾得再惨，有把柄在手你也不怕到手的玩具飞走。其实要去风俗店找人也可以，但你实在不想不知碰过多少人的手牵上你的衣角，太脏。

    早上与真一郎约会，晚上便和武臣同床共枕。武臣很聪明，时刻把握着分寸不越过红线。你也心安理得，甚至为能以更好状态面对真一郎而满意。

    但真一郎死得早，你既没为他哭，也没去参加葬礼，仍旧在不为人知的夜晚与武臣缠绵，甚至日后还加上一个春千夜，只是偶尔为空虚的生活感到无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