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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楚恪活生生站在这儿,心里的窒息感倒没了,整个人轻快、放松,仿佛没有什么比亲人的安全更令人欣慰的了。这胸口是中了一剑,但刺偏了,只看着严重,养一阵就好。那楚恪在这边心虚什么?有什么可以躲的?会不会他面对了李璇川那一刀,本可躲过,却大意之下受了伤,因此含愧惹羞,不肯与他详说究竟?楚慎试探道:“先醒来的人是你?张澜澜如今醒了没?”楚恪低下了头,倒像是有些难以启齿:“醒是醒了。”楚慎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呢?”楚恪把头低得越来越深,仿佛下边有个洞,盛了一筐羞与愧,紫紫红红的惹人眼,想遮也无法。“他……他替我挡了一下。”“挡了什么?”楚恪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胸口开始发疼,那道伤好像活过来了。“李璇川在他身上扎了一剑……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听到他的声响了……”仿佛一道炽热的白光刺了楚慎的眼,他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小点。————道观的火花了两个时辰才扑灭,等一切尘埃落定,楚慎也找到了苏逢真。这人所住的小院已烧成了一地烂木,他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受了伤,此刻缩在被子里不说话,呼出的气成了白雾,一张小脸倒像冻坏了的苹果,等看到楚慎时,那眼光才算活泛了起来。燕择和楚恪两个伤患肩挨肩地走过来,楚慎也从袖里拿出了一杆断剑,递到了苏逢真面前。“打扰小苏道长,我有急事要问。”苏逢真点点头,听了一炷香的前因后果,眼皮子像出了笼子的兔似的不停地跳。这不像好兆头,可心在胸腔难安,楚慎还是殷殷切切地问:“道长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他指望听到一星半点的好消息,可苏逢真看了看楚恪,又把目光慢慢地收回来,一动不动地钉在这把染血的断剑上,张了张嘴,先出来的却是一声咳嗽。这一咳清清脆脆、有腔有调,倒不像受惊。楚慎心领神会,立刻请苏逢真进一步说话。苏逢真一开口,就要去楚恪的房间看看,那是张澜澜和李璇川都曾待过的地方。燕择表面留在原地,实际偷偷跟着,这人猫行燕步十分谨慎,可惜还是半途露了行踪,叫楚慎投了一块儿小石在脚边。“你跟着我做什么?回去看好楚恪和商镜白。”燕择从墙角冒出了头,凶神恶煞地骂:“老子又不是他们的奶娘!老子想跟谁跟谁!”楚慎无奈地笑了笑,两指一磋磨,又疾疾飞去三块儿小石,惊起一树麻雀,总算赶跑了这只鸟。没想到燕择转了一圈又偷偷绕回,依旧跟在后头。他看清了楚慎表面上的笑,也看清了对方心里的极度不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和张澜澜相关的一切都能让楚慎发狂。万一出了事,他不会又吐血吧?燕择摇了摇头,把坏念头都甩开。不会不会,这人身子骨比以前强多了,打起人来也带劲,不至于这么脆。————在房间的废墟旁转了一圈,苏逢真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楚慎:“你方才说的可是亲眼所见?”楚慎道:“虽无亲眼所见,可字字属实,绝无虚词。”不安如野火一样肆无忌惮地蔓,他希望苏逢真下一句能定心。可苏逢真却沉默了下来,那眼神难得地带了悲含了伤。悯人之悲,哀逝之伤,这是楚慎最不愿在他身上看到的东西。果不其然,苏逢真下一句便道:“张澜澜怕是已经不在了。”苍白爬了楚慎的脸,这人只有一颗心不死,仍旧火烫烫地在沸。“如何不在?怎样让他回来?”“他回不来,一把断掉的也是法剑,灭鬼缉灵、绞魂杀魄,如今我在楚门主的原身上看不见张澜澜的魂,在这周围也没觉出任何气息。那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他当场魂散,二,他被驱出rou身,叫鬼差带往冥界了……”楚慎脚下一个踉跄,苏逢真赶忙扶起他,却见他直愣愣地瞪着自己,像被一块儿砖拍懵了、撞晕了,好一会儿才记起痛,于是嘴颤唇白,却不知为谁而怒,为谁而悲。最后溢了一点惊心的红,却是粘稠而丝絮状的。“不……不……他不能……”一个口才绝顶的人,吐不出话,只吐得出血了。像是天轰轰烈烈地塌了下来,把他最后一点希望都压得粉碎。有的人因一场大火失了财,没了屋。有的人自以为是幸运儿,只因一句话,想起了自己昨晚丢掉的一切。在楚慎倒下去前,燕择飞奔出来接住了他。————我是画风突变的分割线————张澜澜睁开眼就觉得不妙,他又一次地穿越了。唉,为什么得说“又”呢?这次穿越不同以往,他手脚使不上力,两眼一抹黑看不清,只模模糊糊感知到自己被裹在一团rou里,周围的水膜还不断地向他挤攘,一种粘稠的温热推着他走。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人声。“夫人加把劲!四少爷的头就要出来了!”我勒个去!我这回难道穿成了婴儿,正在被生出来!?第132章大佬的童年时光对于一个婴儿穿而言,七年是什么概念?弹指一瞬?白驹过隙?一百多万字的种田文?还是一千多章的流水账?对张澜澜来说,这更像是弹指一瞬和百万字种田文的结合。一开始时间过得很慢,两三年像两三百年那么长,他天天想着长大长高,一闭一睁眼,自己还是那个被尿淹没的小豆芽。可后来时间又过得极快,三四年的功夫像三四个呼噜,别人还没被呼噜吵醒,你自己就先被吓醒了。与胎穿文不同的是,他没有成为神童的机会。想象一下,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进入婴儿体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