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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惊蛰

    (三)惊     蛰

    炽亮的水晶吊灯把崭新的婚房客厅照如白昼。客厅中央,两个头戴警帽、浑身赤裸的身体双臂交颈,脊背互抵,踮着脚尖叉腿低蹲在沙发前那张玻璃钢台面的大茶几上。两个悬垂的屁股下面,一个刻花的玻璃果盘里面已经散落着不少的玻璃球,粘裹其上的肠液在灯光下闪着油油的光泽。

    “妈的,吐干净了吗?”刘浪伏下腰,手里捏着一根细长的铅笔在相贴的两个屁股中间按按点点,时不时还插进两个张开的rouxue中捅上几下。“要是不都吐出来一会挨cao的时候可就给你们顶进肠子里去,信不信?”刘浪故作凶恶地威胁道。

    “每一头的屁眼里十个玻璃蛋子,现在这里...一个、两个、三个.......”陆嘉点动着手指,数着玻璃果盘中的玻璃球。“......十九个,总共十九个,还差一个。”陆嘉扬起脸,眉毛一挑,向两个屁眼的主人慢声问道:“是不是还有没吐干净的?还是......”十三太保语气一转,声音立刻变得严厉起来:“......谁少塞了一个,嗯?”

    两具赤裸的躯体同时一震,脸上也不由露出慌恐之意。每次应召之前,必须严格按照指令提前完成指定的“作业”,毫不含糊,且加倍小心,因为哪怕一点点的疏漏都会招致严厉的惩戒。平日的应召已然堪堪应付,可与花样百出的惩罚手段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有一次,副队长梁铮在处理了一场突发事故的出警之后直接从肇事现场匆匆赶往龙府报到。因怕迟到,仓促中竟然忘记提前佩戴上“指令布袋”中的一个吊着一串小钢球的yinnang坠环。当在龙府院门外依照规矩自己全身脱光剥净后,立刻被马仔们发现并报告给在宅子中静候的少主龙三。粗心的后果是需要加倍乃至十数倍的偿还。最大号的坠环紧箍在交警副队长被扯长的yinnang根部,十个拳头大小的铅球依次连在坠环下面的铁链上。犯错的警官从院门外顺着不平的石板甬道跪爬进大宅,拖在身后的十个铅球与坚硬的石板合奏出咚咚咣咣的锐响。孟春雷对于犯错的惩罚也毫不陌生,一次在匆忙赶到副队长梁铮家应召报到后被发现乳夹居然掉落了一个。也是蹲在这张大茶几上,当着自己副队长和满屋马仔的注视下,密密地咬满全身的“过山龙”被劈劈啪啪一拽而下,疼的他从茶几上一跟头侧歪到地毯上。

    “自己扒开屁眼再使劲吐,要是真吐不出来了可就得一起领罚。”端坐在沙发上的龙三发了话。

    两头警畜赶紧放下抱在颈后的手臂,一边扒住自己的双臀,一边竭力使劲向下排泄。

    “铛”的一声,一个玻璃球从梁铮的肛门掉落到玻璃盘中。

    “妈的,是你这头大警狗没吐干净......”刘浪照着梁铮的屁股就扇了一撇子。“......怎么,是显示你屁眼吃jiba吃得太少,夹得紧?还是吃jiba吃得太多,肠子里面多个玻璃蛋子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少年下流地骂咧道。

    “我看,是故意藏一颗不吐出来。一会挨cao时,炮炮能顶他到头,爽个翻,是不是?”三太保刀子一旁调侃道。

    梁铮满面红胀,哪还有脸回答两个坏小子的嘲讽。在回家之前,在警局的厕所内他亲手把十个玻璃球一个个塞进自己的肛门,随后又被塞进去的三连珠顶至直肠深处。在主人龙三检查“作业”时,他与孟春雷依次相互用嘴咬着拉环,替对方拉出体内的三连珠。谁知其后却被一个被顶至末端的玻璃球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虚惊一场。

    “接受跪训!”龙三悠悠命令道。

    两头警畜赶紧爬下茶几,挺胸抱颈并排跪在端坐沙发上的龙三面前。

    “小警狗,今天怎么迟到了?”龙三看着孟春雷质问道,俨然一副审问人犯的口气。

    孟春雷身体一震,叉跪的双腿并拢,放下抱在颈后的手臂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大声回答道:“报告主人,今天临时一个事故现场出警,所以...所以耽搁了一会,请...主人责罚!”说罢,双臂重交颈后,只是似乎因为些许紧张而微垂下了头。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年轻交警的脸上。年轻交警赶忙高扬起脸,目视前方。像这样接受少年主人讯问的场景两个多月来经历过几十次,固定的程式早已熟知于心。从被这个财粗势众的少年帮伙头领俘获以来,从第一天接受驯教开始,各种各样的规矩就向他逐一立下了。规矩细致而繁琐,涉及到“性畜”与主人及其马仔们之间交结接触的方方面面。从进门前的裸体报到,到接受主人训话时的“立训”“跪训”“伏训”;从进食乃至排便,到聆赏或请罚,无一不有严苛的规定。起初,繁杂的规定让两头初入樊笼的警畜手忙脚乱,顾及不暇,但毫无怜念的严厉惩罚能让他们很快就长了记性。让梁铮和孟春雷惊讶的是,他俩远不是被这个少年控制的仅有的两个俘虏。而且,尤为愕然的是,在龙三之外,似乎还有其他数个同样邪恶的帮伙控制着与他们境遇相似的玩物。两人曾数次见到过陌生“性畜”被装在类似一个棺材样的大木箱中送到这里,接受龙三一天或一连几日的jianyin和玩弄。这其中也包括梁铮陷落当日间接诱引他进入密室中的那头成熟而健壮的壮年性畜。数次短暂的见面那人头上都严严实实地戴着黑胶皮头套,只能看见他光裸无遮的粗壮身体,和眼洞中露出的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给两位新警畜立规矩的第一堂课,就是这头壮畜亲身做的示范。在龙三一项项的指令下,高大健壮的裸体示范者一丝不苟地为两个同样赤条精光的新“学员”展示着规范的动作:从最常见的“报到”、“听训”,到拥有数种方式的“排便”姿势,从裸体早cao,乃至被主人jianyin时的各种配合的体位,都逐一详细演示。两个新“学员”满面羞臊地看着那头壮畜娴熟的裸体示范,更是吃惊于他粗壮的腰身上也扎着与自己相同的黑牛皮警用腰带。虽然看不见那人的面貌,但梁铮从那双露出的眸子中总隐约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看完“学长”的动作演示,没有任何的适应时间,龙三就开始对两头新畜展开调驯。刚刚看完的动作不仅要被动地记住,而且还要在主人的指令下准确无误地展示出来。两头手足无措的新畜因为错误迭出而付出了代价,每一次的失误都要在当晚的陪夜中如数偿还。“错一次,射一次!”龙三说到做到。整整一晚被龙三及其宠幸的太保们通宵轮流jianyin的间隙,两头警畜被薅到院中,有幸被点中的护院马仔轮流上阵,一手一根jiba给他们一起打出了五炮。孟春雷多错一次的第六炮,则是在天光放亮之时,坐在龙三的jiba上承受当夜的第九次jianyin时被自己的副队长梁铮亲口吃射。

    “哼,肯定得罚你!”龙三嘴角一挑,厉声说道:“再说,也得给你的“狗蛋”加加劲了,妈的,现在你还做不了“夹蛋”!”龙三把脸朝向了梁铮下达了命令:“来,梁副队长,现在向你的警弟展示一下你那两个大蛋的成绩!”

    梁铮闻令只是微一踟蹰,就站起身,转过身体背向了孟春雷,大叉开双腿,上身向前低俯。陆嘉走到交警副队长的身后,微伏下腰,把右手从他岔开的的双腿间掏了过去。只见梁铮的身体一震,少年的手掌已经狠狠薅住了他的yinnang根部。这个检验一头“壮畜”的yinnang长度是否合格的简单方法,是那个隐秘会所“乐不归歌厅”的少年老板小扣子的首创,后来迅速在各个帮伙中推广开来,并取了个形象的称谓——“夹蛋”:“壮畜”叉腿站立,他的yinnang必须很容易地就能被站在身后的小主人从胯下连根攥住,并且被顺着臀沟向后狠拉。当两腿并拢后,两个被扯长的睾丸必须要从屁股后面夹紧的腿缝中完全凸露出来。当陪酒的“壮畜”以这个有趣的方式挺直着身体、并紧双腿站立在客人的酒桌边,挺在身前的一根“硬枪”和夹在屁股后面被挤得浑圆紧实、弹性十足的两个“大蛋”便于让前后两个方位的客人同时观赏把玩。

    随着梁铮发出的一声闷吼,陆嘉已经完成了右手上的动作,随后挥动左手左右扇打着副队长的双腿,让他并拢。当陆嘉闪过身体,只见两颗浑圆的睾丸赫然夹在交警副队长并拢的双股下。陆嘉伸出手指拨动挑逗着两个滚远饱满的“大蛋”向年轻的交警展示着,充血的yinnang由于被过度抻长而变得些许透明,清晰地凸现着盘桓其上的暗绿色的血管和深红色的筋脉。

    “瞧瞧,你的警狗队长可是提前完成了任务!”龙三满面春光地对满脸惊色的小交警说道。“警狗队长,转过身,跟你的警弟亮个相吧!”龙三继续对交警副队长下达着指令。

    “你他妈把“蛋”给我夹住了,还记得上次“掉蛋”的结果吧!”站在一旁的刘浪恶声恶气地威吓道。

    少年的话让交警副队长的心一懔,他尤为小心地转动紧拢的双腿,把身体转向了自己的警弟。经过两月持续的吊坠抻拉,一周前在龙三的大宅刚刚达成了“夹蛋”这个作为一头“优异壮畜”的硬性指标。适时正赶上刘闯的外省挚友赵小乐和韩冬登门造访。赵小乐那位身居地方部队高级首长的爷爷一个新入伍的警卫兵因为偷看yin秽视频被赵小乐和韩冬抓了现行,两个坏小子以此为把柄,胁迫那个小警卫兵屈从于二人。起初还只是猥亵玩弄一下,自从被刘闯领进了隐秘会所“乐不归”开了眼界后,对小警卫兵的驯教开始升级。或是带到偏僻的山林中调教虐耍,或是领进酒店开房彻夜轮番jianyin。可是在“乐不归”里亲眼目睹或亲手狎玩那些身份各异的壮畜,那一具具成熟、健壮的身体拥有的诱惑真是小警卫兵尚未褪去稚嫩的小身子板难堪比拟,两个身为“乐不归”的金卡会员的少衙内自然是“乐不归”的常客。那日在会所正好遇见前来寻欢的龙三,三个yin荡成性的少主在VIP大包里点了三头性畜肆意撒欢放纵,结束后余兴不减的龙三又邀请了两位少衙内去自己家小坐宵夜。龙三为宴请访客的酒席摆在三层大宅楼顶的天台上,初次见客的交警副队长与那位魁伟健壮的“学长”一起裸身侍宴。两人头戴警帽,腰腹警带紧束,双臂反缚,在肆意的呼唤和轻佻的拉扯下,穿梭于酒席间,为宾主提供随心所欲的服务。虽已在“乐不归”中颇有阅历,但梁铮这头新畜那矫健的身躯和男人气十足的气质还是让赵小乐和韩冬惊艳不已。尤其听到龙三充满炫耀的口气说这头新捕获的猎物也是一头警畜时,更是让两个少衙内艳羡不已。兴致高涨的龙三还亲手为客人展示了警畜梁铮刚刚完成的高难度指标“夹蛋”。在服侍的过程中,梁铮要始终夹紧自己的两个“大蛋”不准掉落,在小主人们呵来呼去的指令下小心而滑稽地寸步挪行。也许是“技能”还不尽娴熟,中途竟有两次掉蛋的失误。当夜,那位“学长”被龙三拉进自己的卧室长呼短吼了大半宿,而交警副队长则在龙三的慷慨首肯下,背缚双臂被马仔拽着jiba牵进了两位远客贵宾的卧房。正合下怀的两位少衙内几近一夜未眠,挺着两根硬jiba走马灯似的轮换去堵这头新警畜身上前后两个眼儿。绝大部分的时间,交警副队长的两个洞都是被同时塞满的。从趴伏,到仰躺,再到叉蹲,三次体位让两个洞都承接了两个少年每人的三次激射,而每一个体位又都要经过两个少年的数番换岗。最后,被cao得大张的肛门又被两位少衙内玩了一把“双龙”,两根已见疲态的年轻jiba挤在胀满的rouxue中争抢般射出了各自的第四炮......作为前晚侍宴时“掉蛋”的惩罚,在交警副队长结束应召准备去上班前,一个带锁的连体皮裤套在交警副队长的身上。皮裤底端的肛塞堵住屁眼,后端还固定着一个能抽紧的皮箍套住被拉至屁股后面的yinnang上。交警副队长穿着这条皮内裤在警队上了一整天的班,被塞紧的屁眼和被皮套拉住不得不始终夹在屁股后面的“大蛋”让他吃尽苦头。无论是行走,还是端坐在座椅上,抑或开车时,既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以免“自伤”,又得注意姿态不能过于奇怪而引起同事们的注意。

    “瞧瞧,你警狗队长的“蛋”夹得多棒!”站在梁铮身侧的陆嘉嬉皮笑脸地朝着跪在对面的孟春雷调侃着。他一只手伸在梁铮的屁股后面无耻地抚弄着被抻得紧绷绷的大蛋,另一只手探到前面用手指钳住梁铮粗黑jiba的根部甩荡着。“挺枪夹蛋,呵呵,这“蛋”夹住了,”枪”还没挺起来呢!”

    “小警狗,过去把你狗队长的“枪”吃挺起来。”龙三下了命令。

    孟春雷双手伏地,几步跪爬到梁铮的身前,张开嘴刚要把面前的“软枪”吞进去,却不防被站在身后的刘浪一脚踢在侧腰上。

    “cao,你他妈忘了该怎么吃jiba了?”刘浪恶狠狠地骂道。

    孟春雷被踢得身子一歪,赶紧站直起身,大叉开双腿,上身前伏,脑袋探到副队长直挺的下胯间。规范的koujiao姿势不仅仅规定于为主人服务,性畜之间的互动表演也要依此严格执行。很快,交警副队长的“枪”在自己警弟的帮助下支挺了起来。

    “来,帮你警弟也挺起枪来!”刘浪照着梁铮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

    梁铮大叉开并拢的双腿,低伏下身,头向孟春雷的胯间探去......

    “向前看...稍息...立正...向前走...向后转...立定...狗队长向左转...小警狗向右转...一起向前走...一起转身......”伴着刘浪的口令,两头警畜在客厅中摆动着手臂,挺“枪”正步而行。在口令的指引下,两人时而并排,时而纵列,时而相向,时而背对。龙三靠倚在沙发上,担着二郎腿,面含笑意、兴致盎然地观看着cao练。

    “狗队长蹲下...小警狗趴倒...狗队长起身...向右转...向前走...踩在小警狗屁股上,站住一分钟...狗队长下来...狗队长蹲地上...小警狗骑在狗队长肩膀上,夹紧脖子......”随着口令的变化,cao练的内容也越发不羁,形式也越加可笑。可是两头被cao练的警畜却丝毫不敢马虎,小心地聆听着口令并依令认真完成。

    “狗队长的“枪”端不住了,小警狗帮他“支枪”!”随着口令,孟春雷正步走到自己的副队长面前,叉腿,伏身,吃枪。在cao练过程中,两头被cao练者被要求时刻要挺枪上阵。无论哪一头的“枪”支不住了,另一头必须要帮助他在二十秒内挑起枪头。

    类似于这种“挺枪cao练”的前戏多种多样,每次主人在真刀实枪的床战之前,都会玩上几种助兴热身。而在一夜数次jianyin的“课间休息”时段,类似的表演助兴也是不可或缺。

    卧室里的婚床自然是小老大龙三的专属地,一夜的时间交警副队长和他年轻的警弟轮番陪侍。有时两头警畜还要一起上阵,或是并排跪在床沿高撅着屁眼供主人随心抽插,或是为正挨cao的同伴koujiao吮乳添火撩情。而每一次被主人内射后的肛门,也由另一头警畜舔舐吸吮干净。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交警副队长在龙三的床上折腾,年轻小交警则是在客厅里被三个太保协同jianyin。空暇的时间,则还要为尚未达标的“夹蛋”补课。已是午夜时分,孟春雷双臂平举、双腿叉分低蹲在两把分立的高凳上。由于疲惫而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使得顶在头上的那盏蜡杯中的烛火也在轻轻摇曳。长时间平举在两侧的手臂也已开始酸胀,但只要两盏端放在手背上的蜡烛尚未燃尽,丝毫也不敢放低。在他悬空的胯下,一个铁桶吊在箍住yinnang根部的重型束环上,沉甸甸地把yinnang向下拉长。桶里已经盛满了水,从悬垂其上、刚被三个太保内射过尚未闭合的肛门中时不时淌流出的jingye落在水面上敲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对面的沙发和旁边的躺椅上,横歪竖躺着刚刚尽兴一番的三个太保,眯着色眼监看着正在“做功课”的对象,不时在铁桶上蹬上一脚给他提神解闷。

    “功课”在持续中,三盏蜡杯中的烛火已烧至底部。除了从卧室中隐隐传出来的呻吟和偶尔响起的巴掌声,安静的客厅里只能听见孟春雷愈渐沉重的喘息。年轻的交警已经浑身汗水蒙遍,红胀的肌rou也开始突突颤抖。透过挂满汗水的眼帘,他突然隐约看见在对面的窗户,似乎有一个乌黑的东西嵌在淡黄色的窗帘一角一闪一闪地发亮。那是......孟春雷狠眨了一下眼睛,挤落眼帘上的汗水,定睛望去。

    被监看对象细微的动作却引起了侧面半倚在躺椅上的刀子的注意,少年一扭头,顺着小交警的盯望的视线看去,也赫然发现了窗帘下角露出的那个黑亮的小圆点。刀子跳下躺椅,顺手抄起立在茶几上的一个微型强光电筒(时常用于探照观赏性畜被扩肛钳撑开的直肠内壁),侧着身向窗口欺近。到了窗边,刀子微微掀起窗帘的侧沿,只见一个小型的飞行器赫然飘浮在窗口外。刀子顺着窗帘缝隙向楼下窥望,这时飞行器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一个转身飞速地离开窗口盘旋而去。刀子把手中的强光电筒对准窗外,按下开关。炽亮的光束在空寂的楼下没有目标地飞速晃动。光影里,只看见对面楼角一个深色风衣的衣角一闪而逝。

    秦柯久久地盯看着电脑显示屏上那张流满了汗水的脸。由于照片被扩放得太大,五官已经模糊不清,但从轮廓上应该属于自己侦查目标的那个年轻同事孟春雷。秦柯滑动着鼠标滚轮,照片回缩成一个双腿叉蹲、侧举双臂、全身赤裸的身体。秦柯狠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个让人惊愕的图像却又让他如此熟悉。在至今仍让他无数次在噩梦中骇醒的落难时日,类似的情景也多次在自己的身上进行。每一场残酷拷问后,被冷水泼醒的他被从刑架上解下,都要经过一段相对平和的审问。与其说是平和,无非是换一种摧残的手段。人往往在身体遭受了极度的剧痛之后,心理的防线也随之松懈。在审讯室惨亮炙热的灯泡底下,筋疲力尽的秦柯叉着双腿深蹲在两根深钉进地面、相距一米、高度一米半左右的木桩之上。两根碗口粗的木柱勉强能搁住踮起的前脚掌,脚心和脚后跟则完全悬空。仅被两个狭小的前脚掌艰难支撑着身体很快就会让他浑身打颤,而从天棚上垂下的一根细索又紧紧套勒在他的脖子上。只要高挺的胸膛些微松懈,或是上扬的脑袋稍微低垂,就能被绞索勒住脖子,阻断他的呼吸。双臂后铐于背又反吊在勒住脖子的细索上,扣住双腕的钢铐上还吊着一个沉重的轮胎。受刑人筋疲力尽、颤颤巍巍地跷脚叉蹲在木柱上,时刻都要小心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同时还被颈上的绞索和身下的轮胎从两个方向上下大力牵拉。悬空吊在yinnang上的一个沉甸甸的生铁盆里装着烧红的火炭,炙烤着坦露的男性器官和被铁管撑开的肛门。审讯者拿着电击棍在受审者的敏感部位不时触点,让他挣动身体自己去拉紧脖子上的绞索。而当受审者在不时的窒息缺氧下意识开始模糊,审讯者就把用当地特产的一种奇辣无比的辣椒熬成的辣水泼在火炭上。“呲啦”一声腾起的辛辣且guntang的水雾不仅能立时把受审者呛醒,还会直接冲进张开的直肠,产生的刀割针刺般的剧痛不逊于直接用辣椒水给他刑伤之后破损的肠道灌肠。

    秦柯狠摇了一下头,让自己从恐怖的梦魇中回到当下。究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颇有些侦查阅历的秦柯也有些感到迷惑。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自己的侦查目标、一身男人气十足的交警副队长竟也是个藏而不露的“深柜”,并且与自己那个俊朗帅气的年轻警弟孟春雷有着不可言说的隐秘关系。尤为让秦柯感到好笑的是,两人间的性爱游戏还不仅仅是单纯的床第之欢,竟然还是施虐与受虐的特殊癖好。可是,看着图片上那流满汗水的身体和充溢着痛苦的脸,这玩得也真是有点太过逼真了。秦柯越发感觉到这次接手的任务不仅结果奇特,而且充满挑战性。秦柯决定先不把取得的证据告知自己的雇主,他不希望自己一个初步的推断而让一个新婚不久的美满家庭瞬间破裂。更主要的,他隐隐感觉在这表象之后似乎还有更加不为人所知的东西。虽然这种感觉说不出缘由,却切实地存在,并强烈地吸引着他做更深的探求。后面的行动要加倍小心,刚才的暗窥在最后时刻出了一点意外,但秦柯果断及时地撤回了飞行器并凭着敏捷的身手疾身而退,他确信有些警醒的交警副队长并没有发现自己。

    今夜的梦里秦柯没再回到那个让他不堪回首却又总也逃脱不掉的刑讯室,而是回到了他童年的故乡,那个贫瘠、破落的穷山村。那时他也不叫秦柯。 秦路北,那个在七年多前已经死掉的名字,伴随了他浴火重生前的二十二个岁月。当他在破旧昏暗、摇摇欲塌的草房中降生的同一天,那个闭塞的村落开通了第一条与县城连接上的黄土马路。他家的草房位于那条马路的北面,厚道憨直且没有什么文化的父亲就干脆把这个男娃取名“路北”。

    柏油路的开通是因为在这个曾经被认为“就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也富不起来”的荒山沟里,一个赶羊的羊倌被一个拳头大的狗头金拌了一跤。金矿的发现让村里的大户都红了眼,几经明争暗斗,一个叫陈福财的大户在村里的民主选举上,分给每户八百元的现金后被村民一致“推选”为村长,他三十岁的儿子陈长贵随之也就成了金矿的“合法”承包人。为了能把金砂运出去,全村劳力一起修通了这条在秦路北家南面穿过的马路。从此,这条马路日日烟尘滚滚,随着一车车的金砂运了出去,陈村长家的宅子也越修越大,院墙也越围越高,甚至还从外村招来不少年轻后生看家护院。可是除了矿上的头头们的家境一日比一日富裕,曾经贫困的村民却依旧贫困。唯一变化的就是全村赖以生存的、那条清澈照人的小河因为上游用于分离金砂而日渐浑浊。随之用河水浇灌的粮食开始减产,随之日渐贫困的村民家里也陆续开始出现病因不明的患病者。村民们集资从省城里请来一位专家对河水进行了测试,得出的结论是重金属超标近百倍。关于生死攸关的大事让逆来顺受村民们也开始愤怒,一次次到县里告状、上访。秦路北的父亲,一个只会春种秋割、老实巴交的农民也在其列,并被村民推举为领头者之一。无数次的上访,结果是没有任何结果,而几个带头的村民却都在村长的一一挨家登门造访后不再出头。童年的秦路北记得那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村长陈福财也到过他家,一边往父亲的手里塞厚厚一沓红彤彤的票子,一边劝父亲收手。而一双yin邪的眼睛在容貌姣好的母亲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被父亲赶了出去。耿直的父亲自己继续去县城上访告状,可连县政府的大门都进不去,甚至还有一次被以强闯政府、扰乱治安的罪名被送进看守所里关了一周。秦路北只听父亲简单说过在里面遭了不少罪,上面的人吩咐里面的老犯给他退火气、帮他长记性,但具体的内容却讳莫如深,从不细谈。出来后倔强的父亲养好伤只身要去省城上访,可在途中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踪影。十天后,在离村三十里的河中找到了年仅三十六岁的父亲的尸体。那年秦路北十三岁。当地公安无视父亲浑身赤裸的尸身上遍布的伤痕,很快就得出醉酒后自己坠河的结论,甚至还冒出了好几个目击证人称亲眼目睹。丧夫的年轻母亲根本无力拉扯尚未成年的秦路北,唯一的孩子连继续上学的希望都变得渺茫。这时陈村长适时地出现并伸出援手,慷慨解囊为这对母子解决了生活之忧,并为秦路北找了一所县城里的寄宿中学。大约一年的时间里秦路北刻苦学习,只有周六回家住一晚,周日的晚上便匆匆赶回到学校。逐渐,秦路北感觉到贫寒的家境日益改善,而且在还是出嫁时母亲随嫁而来的一个破衣箱中也多了几件只有城里人才有的时髦衣服,却从来不见母亲穿过。从母亲的脸上并看不出任何的喜悦之色,同以前一样眉目中永远锁着难言的忧伤。渐渐的,每次回家,秦路北感觉村里的人都似乎背着他议论着什么,曾经的玩伴们也都开始回避疏远他。一次,秦路北周日晚上如平时一样离开家准备返校,在走到车站时突然想起有本作业忘在家里。当他急匆匆跑回到家,却不意看见肥头大耳的村长陈福财前脚进了家门。秦路北守在门前等了许久也没见陈福财出来,少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上去砸门。砸了好一阵,一身凌乱的母亲才把门打开。少年冲进屋,只见陈村长坐在炕边不急不慢地穿衣服。秦路北冲上去刚要踢打,却被身高体胖的村长一把推了个跟头,骂了句“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扬长而去。十四岁的秦路北怨恨地瞪着一脸愧疚的母亲,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

    灾祸总是无情地降落在无助的家庭,无论她已遭受了如何沉重的苦难。半月没再回家的秦路北突然接到打到校务室的电话,他拿起听筒,里面传来母亲充满绝望和悔恨的抽泣声。“路北,我对不起你爹。”母亲只说了一句话,话筒中就传出一阵滴滴的忙音。预感到不妙的秦路北发疯一样跑向车站,回到家一推门,母亲的冰冷身体已经三尺白布挂在房梁。秦路北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上.....

    十四岁的少年两年中两次披孝,在寒酸的丧事上泪水哭干。几日后善良的邻居把秦路北找到村外的小树林里,悄悄告诉了他当晚看到的情形。村长陈福财那晚醉醺醺地去了他家,后来就听到他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和咒骂,隐约有什么“杀人犯”、“偿命”之类的话,随后还传出短暂的叮叮咣咣的打斗声。秦路北听完,虽然还不知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已猜到母亲的死一定与村长陈福财有关。一身孝衣的少年跑到村长家深宅大院的铁门前,还没等闯进去,就被看院的保安制住,绳捆索绑带到陈村长面前。

    “你个不知死的小兔崽子,跑来干嘛?”陈福财的肥脸横rou阴沉,恶声骂道。

    “我妈怎么死的?”毫无惧意的少年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有种,跟你那个死爹一样犟!嘿嘿......”陈福财阴阴笑道:“......让你知道又能怎样,你的小胳膊还能掰得过我这条大粗腿?”陈福财冷哼一声:“你那倔驴爹就是油盐不进,在看守所里从早到晚地被整治。仗着身子骨硬,白天挺得过管教们的手段;可命根子软,晚上扛不住老犯们的招术。最后命根子被弄得硬不起来不说,还夜夜被老犯们轮班当女人用。出来后还不知好歹去省城继续上访!嘿嘿,还没等他出了我的地界,就被我的人给弄住了。”陈村长越说,阴沉的脸色越吓人:“别说,那头犟驴也真有种,在矿洞里浑身精光一连熬了三天大刑还是不服,哼,我不把他扔到河里喂王八还留着他?”

    秦路北冒火的双眼已经如同要吃人一般瞪着面前那头“肥猪”,心里却早已痛似刀绞。

    “你妈为了养活你,甘心被我“骑”了一年。也怪我那晚喝了点酒,你那死妈又不知哪来的脾气就是不肯让我“骑”。我借着酒劲告诉了她真相吓吓她,这死婆娘疯了似的去拿刀砍我,被我一脚踹了个跟头。没成想,倒也是有些气性,自己上吊找她死鬼汉子去了。这可怨不得我!”

    秦路北的身体已经开始发颤,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他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头上涌,嗓子口一甜,一口血喷在陈村长的肥脸上。

    醒来后的秦路北已经躺在自己那个破败简陋、已空无一人的家里。村里的乡亲看到他只身闯宅并被护院保安制住,便召集大半个村子的人围在村长家门前,并报了乡派出所。陈福财让保安把昏迷的的秦路北抱出院门,并告知乡亲和前来出警的公安,说秦路北因为丧母之痛气火攻心,失去理智,私闯到自己家后晕倒当场。

    秦路北回到县城,一连数日到县公安局报案,可是当他一提到陈福财的名字,不等他说下去,就皆以造谣诽谤之名被轰出来。就读的学校也以品行不端的原因将他除名。

    十日后的深夜,村长陈福财家突然燃起大火,熊熊火光映红了半个漆黑的天。纵火者在潜入陈村长家后还刺死了三只护院的恶犬,但自己也被狗咬伤,滴滴的血渍断断续续延至村外。

    当夜,县城火车站。一个瘦小的身影悄然扒上了南下的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