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dsm小说 - 言情小说 - 故园春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枕壶哭笑不得地搁下我的书,踱到梳妆台前,眼色忽地一亮,道:“这个发髻新鲜。阿昙,师姐仿佛都没替你这么弄过,对否?”

我不情不愿道:“对。”

枕壶向优姝拱一拱手,道:“二小姐实乃心灵手巧。”

优姝红着脸回礼道:“公子过奖了。前些日子我进宫,见皇后娘娘日常梳了这个发髻很是好看,便讨教了一番。”

枕壶含笑道:“如此再好不过。既好学又灵巧,二小姐是个好孩子,不像你阿姐。”

我怒道:“我怎么了?”

枕壶踱到我书桌前,拿起那卷书冲我扬一扬,道:“要不要我把你写的那些批注念给师兄听听?”我被噎得开不了口,枕壶又笑着看优姝道:“我听闻二小姐念书也念得不错?”

优姝垂下眼睛,道:“尚可。”

枕壶先嘲笑我,“阿昙,你看你怎么当jiejie的?”再和气地问优姝:“二小姐可及笄了?”

优姝声若蚊呐,道:“明年。”

枕壶拊掌道:“依二小姐这样的相貌人品,自然有王公大臣踏破门槛求亲,不难结一门好亲事。你阿姐可就难了,你看她及笄一年,整个长安城没有一家上门提亲呢。”

他这话说得委实伤了我的心,我眼泪哗地就下来了,站起身就嚷嚷道:“滚出去!”枕壶怔了怔,优姝求助似的望着他,他安抚地望她一眼,打开门让优姝先去了。他那一眼几乎如针一般扎在我心上,我扯开优姝替我梳的髻,伏在枕头上呜呜地哭起来。

“阿昙?”他小心翼翼地触我的肩膀。

我仿佛被烫伤般避开他的手指,把脸埋进枕头里,哭得打起嗝来。枕壶取了檀木梳子,坐在我床边慢慢理直我的头发,一面梳一面轻声道:“生气就生气,跟自己过不去干嘛?你二妹梳的这个髻好看得很,扯坏了不心疼?”我打嗝道:“你要是觉得好看,嗝,不如叫优姝那丫头给你梳一个。我瞧着那小丫头倒是很喜欢你。”枕壶揽过我的肩膀,笑眯眯道:“我又不需要好看,我们阿昙好看就够了。”我慢慢坐起来,倚着他的肩膀,又打了个嗝,道:“你笑我嫁不出去。”枕壶掏出帕子替我揩眼泪,道:“你哪里会嫁不出去。且不说我们阿昙是个多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瞎了眼,也有我会娶你的。”

这话我喜欢听。我破涕为笑,只道:“你当真娶我?”枕壶用息事宁人的口吻道:“娶你,娶你。”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提亲?”枕壶展开扇面,摇了摇,不可思议道:“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我跺脚道:“优姝明年及笄,你说她能嫁个好人家;我及笄一年了,你反说我是个小姑娘。什么意思呢?”

枕壶合了扇,用扇骨敲着手掌道:“你居然都及笄一年了。”又叹气,“说来真是不小了。可我老觉得你是个小姑娘。”

及笄那年,师姐替我盘了发髻后,一面端详我,一面也这样说:“近来老想起你四岁那年拜入生罚山的模样,粉嫩嫩的一团儿,可爱极了。你在我眼里啊,顶多十岁出头,哪里忽然就及笄了,莫不是岁月开玩笑?”

我被枕壶哄的甜甜蜜蜜的,泪不流了;又喝了口凉水,嗝也止住了。枕壶把披头散发的我重新推到梳妆台前,摊手道:“这下好,那个漂亮的发髻被你扯没了。”我噘嘴扭过脸,道:“才不要优姝帮忙。”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略有些憾恨。枕壶咧嘴道:“我方才留了心,记了步骤。要不我替你绾一个试试?”我大喜,端坐着任他摆弄了一会儿,他竟当真重新替我绾了出来。他又嘻嘻笑着要替我画眉,这我可不敢烦劳他;我眉色有些淡,得须细细描方能好看,唯有自己描我才放心。

整顿齐全,我挽着枕壶往花园去。枕壶却吩咐抹月捧着书卷与纸笔跟在我们身后,我一惕,问:“做什么?”枕壶摇着扇云淡风轻道:“今儿能替你把兰图师兄糊弄过去,自然是付出了代价的;中秋前后,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教你念书。”我大惊之下连连后退,哆哆嗦嗦道:“我、我不要念书。”枕壶笑道:“那我把师兄请过来?”我妥协道:“优姝喜欢念书,你去教她。”枕壶抬脚就走,只说:“我去请师兄了。”我忙拉着他的衣袖,苦涩道:“我念,我念还不行吗?”

于是,好好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我却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苦读韩非那些治国之道。枕壶持扇缓缓在我身边踱步,时不时来敲打敲打我,提防我走神。即便我脑子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了,他仍不肯放过我,直到绫织来唤我们吃晚饭,我才从地狱里挣出来。

饭桌上,阿爹频频向枕壶示好,瞧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枕壶却面不改色,一杯一杯喝酒,眼睛都不眨一眨。阿爹兴之所至,吩咐取来他珍藏的一套西域红琥珀酒盏,伴着西凉的葡萄酒喝得好不痛快。最后阿爹喝趴下了,阿娘嫌弃地派人送他回房,我起身送枕壶回家。枕壶虽然喝得多,眼睛却亮亮的,神色清明。我脚下一点一点踩着月光投下的花丛的阴影,已经是十四的月亮了,圆如银盘,在流云间掩映。

到了门口,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不错,比我爹能喝。”

枕壶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脸蛋儿,揽住我的腰,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喃喃地唤:“阿昙……”

一点点酒气熏得我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我柔声道:“恩?”

枕壶打了个嗝,“记得念书。”

我:“……哦。”

☆、【章三京华】05

十五这天,一大清早抹月便将我摇醒来。我呜呜叫着躲进被子里,抹月为难道:“大小姐,枕壶公子在花园里候着您呢。”

我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外,只道:“天还没亮,他来做什么?”

抹月迟疑道:“公子要奴婢捧书卷和笔墨过去,大约是要小姐您念书。”

我一阵唉声叹气,再用枕头覆着脸,道:“你去告诉枕壶,说我病了。”

抹月扑哧一笑,道:“枕壶公子叮嘱过了,不许您称病,也不许说哪哪疼,还不许去向夫人撒娇。”

我眼一闭,心一横,说:“你干脆叫枕壶来杀了我好了。”

抹月到底不是枕壶,不敢掀开被子拎我起来。她见我冥顽不灵地蜷缩着身子,莫可奈何地在床边转悠几圈,推门出去复命了。我隐约明白接下来该枕壶亲自上场了,困意却不容许我多想,赶在枕壶来之前多歇一歇才是正经。

枕壶果然来了,他这时就没有了不能进女子闺房的那份矜持;一进来便将冷冰冰的手覆到我脸上,手掌上秋日的寒气刺得我一哆嗦;他扯着我的后衣领,微笑道:“快起来念书。”我用脸颊蹭着他的手,极尽娇嗔可爱之能事,枕壶仍旧只赏了我一句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