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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如潞王蜀王这样跳得老高,迫不及待要把儿子塞给皇帝的,才是轻浮佻达,落了下乘。“方爷,方爷——寒霄!我闷死了,你来陪我说说话呀!”薛嘉言哀怨的叫声响起起来,船上总共这么大点地方,隔了两间舱室,他放开嗓门叫唤起来,也能清晰地传过来。于星诚听到,忍不住笑了:“你这位小友,倒是心无挂碍,是个有福气的人。”方寒霄将陈年心思拂开,也笑起来,站起来拱了拱手。于星诚拿起书来,笑道:“去吧。”**薛嘉言叫着要方寒宵陪他说话,不过他晕船时候见不得字,找了方寒霄也跟他聊不起来,但没事,他就自己一个人东拉西扯地瞎说。这么熬了两天,他的症状终于熬过去了,蹦起来在船上到处溜达。去往扬州的一路上都顺风顺水,十月中,船只顺利抵达扬州渡口。扬州知府蒋明堂提前一天接到了信,此刻带领着扬州府上下的大大小小官员,齐聚在河岸边等着,迎候钦差的轿子也准备好了。于星诚下船见礼上轿等都不需别叙,他的官职特殊,中枢都察院大佬下降一个府城,足够把知府及以下级别压得趴在地上,逢迎巴结他都来不及,哪敢有一丝怠慢。来到扬州府衙时,时近正午,蒋知府做事周到,已经在府衙中备好了宴席,要请钦差入席,先行用饭。于星诚摇了头:“本官奉旨为查案而来,先拜见郡王为是。”蒋知府忙道:“是,是,宪台虑事周全。”又忙引路。延平郡王就安置在府衙后衙,这里原是蒋知府内眷的居处,为了保证延平郡王的安全,蒋知府把内眷迁出,暂借住到别处去,把这里腾了出来,怕自己府衙里的衙役战斗力不强,不靠谱,又特问守备司去借了两百兵丁来,把后衙团团围住,院落里面也是十步一岗,堪称守卫极是森严了。于星诚微有赞许:“使君费心了。”使君是古朝时对知府太守一类父母坐堂官的称呼,今人用古称,要的是那一股雅意,下对上这么用是尊称,上对下,就是有抬举客气的意思在里头。蒋知府面上顿时露出压不住的笑容:“宪台太客气了,都是下官分内之事。”方寒霄跟在后头,打眼一瞧周围,忍不住也笑了笑。于星诚是儒士,不通兵事,这番布置入他眼里,就是一团乱麻,看着热闹,一点事不顶。真有悍匪胆大包天杀进来,这些兵丁恐怕得先自己撞作一堆,也不知道这是这位蒋知府的主意,还是扬州守备司不堪一用。他面上不露,就跟到了正屋里去。与堂兄弟们一般出门迎亲,亲没迎到,差点把自己折到鬼门关里的延平郡王就住在这里。延平郡王今年十八岁,此刻歪在雕花隔窗下的罗汉床上,脸色苍白,眉目生得有些疏淡,遇刺至今已有半个多月,他看上去仍显得虚弱。他从床上被人扶着下来,行礼——于星诚身负皇差,手里有圣旨,该他先接旨。皇帝的圣旨里没说多少话,就简单抚慰了一下,又点明了于星诚是来查案的,让扬州地方及延平郡王都要配合。等这一套程序走完,延平郡王躺回了床上,就轮到于星诚等人向他行礼了。他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道:“众位不必多礼,都坐罢。”说是都坐,有资格在他面前坐下的,其实也就于星诚一人,连陪同的蒋知府都是站着。这个点,延平郡王自己也要用饭,所以这一番说话时间不长,几句寒暄相叙过后,于星诚就退了出来,在蒋知府的安排下用了饭,洗了尘,小小休整了一下,下午辰光,重新来到了延平郡王的面前,这一回,是正式问话了。第75章第75章延平郡王遇刺的过程不复杂,九月下旬的一天里,郡王一行人行到了距着扬州城还有大约三十里左右的一处驿站附近,因当时天已黄昏,再往前走,就算赶到扬州城门也关了,所以便投宿进了驿站,在此暂做休整。就在当夜,一行使刀使枪的蒙面刺客杀了进来。护卫们当时大半已睡下,被惊醒后仓促应战,一边奋力保护郡王所住的屋子,一边向刺客喊话,报出郡王身份,又言说可以银钱相酬,试图惊走刺客。刺客们却是一概不应,郡王的身份既震慑不住对方,也无法以财帛动之,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杀人来的,双方只得以命相搏。这伙刺客在数量上比不过护卫们,但他们在时间与地点的选择上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似乎早就在此踩好了点,在激战中,硬是越过了重重守卫,寻机伤到了延平郡王。不过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在被惊起赶来的驿站驿丁的助战下,还是成功赶走了刺客,保住了郡王的性命,因为当时天色太晚,刺客们逃窜没入夜色中后,护卫们不便找寻,也怕是调虎离山,便未敢追击,只是将延平郡王团团保护好了,又分出一人来赶着去扬州城请大夫并向当地官府报信求助。于星诚聚精会神地听罢,先问道:“不知郡王的伤势可好些了吗?”延平郡王点头:“蒋知府替我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如今已是好了不少,只是仍需再养上一阵子,不便在路上奔波。”得到表扬的蒋知府又压不住笑容了,忙道:“都是郡王福大命大,那刺客再凶暴,也未能奈何得了郡王。下官这里,只是小小尽了一点心意。”他又感叹,“唉,宪台,您不知道,我那日才赶往城外去接郡王时,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郡王当胸那么一道血淋淋的刀口划下来,差一点就——险,险哪!”延平郡王所受伤处倒不多,但地方确实凶险,当胸而下,若不是他拼命往后躲了一躲,这一刀就不是力竭而下,而是直接穿胸而过了。眼下延平郡王的伤处好好地包裹在衣裳内,于星诚不可能叫他脱下看一看——他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也看不出究竟,一句慰问过后,就问上了正题:“不知当日的刺客那边,可有伤亡?”延平郡王回道:“应当是有的,只是深夜之中,不能十分分辨清楚。”“他们一共大约有几人?全部撤走了吗?既有伤亡,可曾留下尸体?”延平郡王想了想,道:“我一直在屋里,只遭逢了一个杀进来的刺客,其他人我不曾亲见,据我的护卫及驿站的驿丁们所言,有说七八个的,有说十来个的,乃至有说几十个的——”延平郡王说着,苦笑了一下,笑容中掺着余悸,“到底多少,至今也弄不清楚。”于星诚皱了皱眉,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