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卜者
海纳斯·凡森特的新客户波吉亚先生有着一张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几岁，白皙的皮肤没有什么光泽。他有着一头鸦羽似的微卷黑发和琥珀色的双眼，有着浓厚的黑眼圈，唇色暗淡，神情浓厚憔悴。 “你好，我是海纳斯·凡森特，请问您想占卜些什么呢？”海纳斯的鲁恩语带着阿霍瓦郡口音，褐色的头发坚硬且浓密。 “我被一个梦所困扰，凡森特先生。”年轻的波吉亚先生脱下了丝绸制成的黑礼帽，放在桌上，水晶打磨的镜片后面透着一双疲惫的眼睛“我本以为那是水土不服带来的幻觉，但醒来之后发现又不是那一回事。” “所以，你希望占卜这个梦是怎么回事？我对解梦也有一些研究，或许可以帮到你。” “我在东拜朗工作，找了一个棕色皮肤的混血女人当情人，家里聘请了两个仆人一个管家。”波吉亚先生捏了捏眉间的皮肤，面带困扰“那天从‘红舞裙’回家，蒂娜...和其他几个人，突然像是恶灵附身一样，对着我笑的很诡异，同时掏出单片水晶眼镜戴在右眼上...” “我吓疯了，转身就跑。”波吉亚先生叹了口气，苦闷的摇了摇头“我想知道这是这么回事，如果那是个人，他又在哪里，我想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缠着我；” “但我觉得那是个邪灵...我们做古董生意的常常会碰到奇怪的事。” “但你说这是一个梦境？但又不觉得是？也许这是现实发生的，蒂娜小姐和你的仆人们只是在吓唬你。”海纳斯将手里的塔罗怕洗牌，切牌，最后放在桌子上。 “我不那么确定...我后来在‘红舞裙’一位小姐那边借睡，结果隔天刚睁开眼，那位睡在我旁边的小姐，戴着那片可怕的水晶眼镜对我笑。” 波吉亚先生艰难的笑了笑“我以为我没睡醒，闭上眼，再睁开，那个女人在我面前变成一个穿的莫名其妙的男人。” “他的脸很瘦，宽额头，戴着像是巫师的黑帽子，黑色的复古长袍...凡森特先生，我是不是疯了？我现在只要一回家就会看到他，他无处不在。”波吉亚先生取下眼镜，灌了一大口咖啡“天啊，这咖啡...有点太甜了。” 海纳斯体贴的为他换上锡伯红茶。 “那是你的熟人吗？” “不，我不认识他。我怀疑我碰到了邪灵。” “我可以试试用梦境占卜看看，但这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波吉亚先生掏出铜鎏金的怀表打开，看了看时间。 “那就麻烦您了...” “您的生日是？” “梦境占卜需要这些吗？”波吉亚先生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我是被收养的，不太清楚我的生日...我的养母将得到我的那天，2月3日当做我的生日。” “那可能会影响准确度，不过，不用太担心，只是花费的时间比较长。” 波吉亚先生看着海纳斯闭上眼，呼吸逐渐变得绵长。他脸上的忧愁瞬间一扫而空。 “比起占卜什么的，诅咒还是更擅长一点。”他从口袋掏出一个黑曜石灵摆，看了看，那上头布满了裂纹“但是这玩意也快不行用了啊。” “那个恶劣的小偷，怎么抓也抓不完，真伤脑筋。” 波吉亚先生用手指沾了杯子里的红茶，在桌子上画了一些符号，随后将黑曜石灵摆悬空在上方。 茶水书写的符号逐渐发出淡淡的绿芒，印照在黑曜石上方，绿芒顺着裂纹逐渐浸入到黑曜石里面。 坐在波吉亚先生对面的海纳斯面上出现一丝痛苦，他小口喘着气，发出呓语，满头大汗。 “找到了啊...是本体吗？”波吉亚先生脸上浮起癫狂的笑容“这次一定要吃到撒上麻椒的油炸蚕蛹。” 。。。。。。 神弃之地，在黑暗的荒野中，一个黑发黑眼，脸庞瘦削，戴单片眼镜的年轻男子提着古朴的马灯慢慢的行走着。 突然，他脸上的微笑一僵，一股黑气逐渐蔓延到全身，白皙的皮肤泛出乌青色。 他手一抖，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出现在身边，同时，虚幻古老的石刻壁钟出现在他身后，斑驳灰白的指针开始逆向转动。 他身上的异状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出现的‘他’全身乌黑发青，变得干扁无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长出一个个金色的眼睛，竖直的瞳孔齐齐看向他。 ‘他’身上古典长袍撕裂开来，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从‘他’身上长出来，朝着他突出紫蓝色的火焰。紧接着‘他’的背后布料也撕裂开来，冒出无数白绿色的鱼头蛇身的长虫魔物，污秽的烟雾从这些鱼头蛇身长虫嘴里吐出，凡是接触到黑色的烟雾的事物全部化为恶臭的脓液，包括‘他’。 火焰和烟雾在触碰到他之前就消影无踪。 “好像速度越来越快了啊，消化完魔药了么。”他推了推右眼的镜片“这家伙比那几个...不就跟我的女性分身上了几次床，又被我吓到了，怎么那么记仇。” “看来得离开这一片了。”他露出狡诈的笑容。 他变作一只右眼有白色圆圈的乌鸦，飞向夜空。 不到半分钟，那团黑雾里面走出了一名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布满红色图腾刺绣长裤的波吉亚先生，这位波吉亚先生和远在鲁恩王国廷根市占卜俱乐部的波吉亚先生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的不同也很明显，他的皮肤呈现死人似的乌青色，胸背部长着狰狞的绿色鳞片，额头上长着一只眼睛，双足是毛茸茸的狼爪。 “又差了一点，他这次也下血本了。”波吉亚先生摊开手掌心，莫约7－8条十二环的半透明虫子在他的掌心中扭成一团，试图钻进他的皮肤。 “呵呵，生活总是需要一些刺激、乐趣和期待。”波吉亚先生掌中冒出火焰，烧灼着那些虫子，他深深嗅着，面带陶醉。 “你说是吗？时之虫先生还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