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dsm小说 - 言情小说 - 同行路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为激动而充满了力量。吴菲记起最后一次和艳霞见面的时候,还是小升初的那个暑假,在那个暑假里,艳霞把自己的一个盒子送给吴菲,在那个盒子装满了有蝴蝶结的发夹,镶满珠子的压发条,那是艳霞最宝贵的东西,这些东西和它们刚买来的时候一样新,甚至有的还带着包装的透明塑料纸,艳子只有在最重要的日子里才戴着它们,戴完后又把它们放回包装里,自从艳霞的世界里没有了爸爸,那些本来就稀少的重要日子就变得更加零落起来。吴菲还记得自己当时如何惊讶的捧着这个盒子,她仿佛捧着一盒闪着刺眼光芒的宝石。她太过激动,激动得忘记抬头看着艳子脸上的泪珠,当她合上盒子的时候,艳霞已经把眼泪擦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没哭泣过。艳霞告诉吴菲,自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至于那是哪里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那里离海很近。吴菲知道蓬溪离海很远,所以她揣测着那个地方几乎到了世界的尽头,吴菲问艳霞会回来吗,艳霞说她也不知道,或许会吧。吴菲说她会帮她保管好这盒宝贝,等她回来,但艳霞只是笑笑,说不用保管了都送给吴菲。第二天艳霞就彻底从村子里消失了,从此那座在半山腰的房子再没冒出过一缕炊烟,直到吴菲看到艳霞家的屋被后山上的落石砸垮了一半,她便相信艳霞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也相信了村子里流传的艳霞mama带着她改嫁到了沿海的一个有钱人家的传闻。吴菲只是偶尔想起这个儿时的玩伴,但不认为自己会见到她,直到看见眼前这个时髦的女人,她们回忆着那些过往,谈着笑着,仿佛那个分开的暑假就在昨天。艳子告诉吴菲这次回来是带着未婚夫专程给父亲扫墓,扫完墓就置办酒席准备结婚了,吴菲惊讶的看着艳子,艳子又神秘的指指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吴菲问艳子要在哪里办酒席,艳子说在蓬溪,吴菲一脸惊讶的望着艳子,然后高兴的跳起来,“你回来啦?”。“嗯,不走啦!”离开的那个夏天里挂着泪的两个小女孩,轨迹又重合在一起,吴菲想起那个和自己奔跑在田间地头满脸泥污的女孩,那个被冤枉后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一转眼把她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待嫁新娘,心里总有好多感慨,她从没觉察到时间是怎么流逝的,然而时间悄悄的给了她们一张比青涩成熟的脸,她们仿佛是两朵一夜之间绽放的花朵,挂在枝头迎着太阳的光芒。艳霞牵着吴菲的手,问她男朋友是哪里的,吴菲摇摇头,艳霞惊讶于漂亮的吴菲竟然还是孤芳自赏,于是向她说起自己身边有几个不错的男士,要帮吴菲撮合,吴菲对这个话题还饱含有女孩那种本能的娇羞,仰着头把话题岔到了天边,那天她们聊了很多,一会儿哭着笑,一会儿笑着哭,仿佛二十年的人生可以历经所有酸甜苦辣。在谈话间,吴菲知道艳霞一家是如何在厦门从颠沛流离到安身立命,吴菲问艳霞厦门美吗,艳霞说厦门很美,她说那种美和她隔着一层玻璃,只看得到它的形,闻不到它的味,吴菲对这个奇怪的比喻有着深刻的理解,当她第一次站在异乡的高楼大厦中也闻不到那里的味道,异乡的美丽客观存在,但离内心总有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人就是这样,只要人生的开端在哪里,根也就扎在了那里。艳霞说她的人生有一半是不幸的,剩下的一半是幸运的,在她这一半的幸运里,她有一个对她和她妈都不错的继父,有一个让她从如沐春风的恋爱走向安稳婚姻的丈夫,说道后半段,艳霞眉飞色舞,在那些停顿和连贯中,吴菲仿佛也沐浴到了她生活中的阳光,吴菲很想知道当初抛弃艳霞离家出走的艳霞妈是怎么找到艳霞,又是怎么把那段伤痕弥合起来的,但话在口中,又咽了下去,或许是血浓于水,再大的创伤也会在亲情里荡漾开吧。

送走艳霞,店子里恢复平静,她从抽屉的一叠钞票里整理出几张来塞进口袋,这些是弟弟每个月的补课费,从弟弟到蓬溪上学的那天起,吴菲几乎负担起了弟弟生活的一切开销,她觉得自己多努力一些,父母就可以少付出一些,父母少付出一些,她的天空便晴朗一些。在吴菲的世界里,她要得不多,她只希望生活就像现在这样,由简单和小进步组成,有规律的作息,顾客的微笑,这些就足够让她体会到幸福的滋味,况且她现在还多了一个“弟弟”,生活原本可以按照这样的安排走下去,但一个电话在她平静里扬起了波涛。

送走艳霞的那天下午,吴菲正准备打烊,隔壁电话超市的老板走到吴菲店里,一边吹着冒着热气的面,一边用眼神告诉吴菲有她的电话。吴菲不知道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电话,在答案还没猜出来之前,她提起了听筒,电话那头是她母亲的声音,尽管惊慌和无助让那个声音和往常有很大差别。吴菲拿起电话听筒的手,在母亲哽咽的话语里越攥越紧,直到她感觉到心沉没后溅起的一阵凉意。吴菲挂了几次终于把听筒挂了回去,老板吃着面,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走出去的吴菲,在他的往常的记忆里,吴菲在临走之前会给他一个满怀诚意的谢谢,今天的反常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吴菲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打发走每一个进来的客人,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举起剪刀去打理头发。她感觉天塌下来了,压在她身上,无论她站着还是坐着,都感觉到那股重量不偏不倚的压在她身上。后来她叹口气,望着门外走过的人群,从嘴里尝到一股咸味,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哭,她走到桌前,拿出笔,从账本上扯下一张纸,写了一封信,然后把信和抽屉里的钱放一起放在一个小提包里。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到沙发上,等待一个人出现。九点过,实验中学下夜自习的铃声响起,人潮在铃声之后,汹涌的淹没了先农巷,他们奔跑着,说笑着,吴菲在这些嘈杂里用手托着腮,目光呆滞的望着墙角一条歪歪扭扭的裂痕。直到谢凯出现,他走进吴菲的店铺,把书本放在桌上,就去拿放在角落的扫帚。吴菲从沙发上站起来,望着谢凯,眼神复杂而不可琢磨,在这种未知的眼神里谢凯脑子里闪过一阵窃喜,她猜想吴菲或许是已经考虑清楚了,要给他一个答案,于是他等待着幸福降临,然后砸在他头上。“我要走了”,谢凯激情燃烧的胸膛刚想敞开,结果被这四个字浇灭成一堆灰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知道怎么打断吴菲的话,“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帮我照顾下我弟弟,这里有封信和一点钱,信帮我转交给他,钱你每周给他一些,他花钱没计划,你帮我管着一点”,“你要去哪里?去多久?为什么要走?”谢凯一下问出了三个问题,在接过吴菲的小提包后,他迫切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爸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