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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明显是托辞,都能来老同学家看望人家的父母,居然还不肯回家一趟。孙父满脸的不赞同:“纪衡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年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正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爸爸mama对孩子要求严格,那是为孩子好……”陈纪衡扯扯唇角,算是露出个微笑:“我知道,只是不太敢……”“我明白我明白,近乡情怯嘛。”孙父体谅地点头,“不过回去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了,更何况你父亲又去世,家里只剩下你mama一个人。说来也真是,你meimei大学毕业直接出国,一晃居然也快七八年没回来过了……你爸爸过世,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居然谁都不在身边,唉,太凄凉了点。”“我明白。”陈纪衡低声道,“过两天我就回去。”“过两天干什么呀?你今天还有别的事吗?”孙父热切地道,“一会就回去,这样,让建军陪着你。哎呀,亲生骨rou还有什么可说的?打一打骂一骂,也就过去了。”孙建军嘿嘿地笑,不怀好意地敲边鼓:“好,我陪你回去,吃完饭就去。”陈纪衡不置可否。常姨把饭菜摆上桌,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孙建军一心想要看笑话,一碗饭飞快地扒拉进嘴里,还不停地往陈纪衡碗里夹菜,故意给他添堵:“快吃快吃,好吃完回家去看你mama。”陈纪衡不知是被孙建军气的,还是饭菜不对胃口,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擦唇角:“我吃完了,常姨手艺很不错。”孙父刚要再说,孙建军一把拉起陈纪衡,连声催促:“哎呀赶紧走吧,要不先打个电话?……呃,爸你有纪衡家电话没?”孙父想了想,道:“十年前的倒有,不过,换号了吧……”“行行,不打了不打了,宋姨早退休了,应该在家。”孙建军忙着起身穿外套,显得比陈纪衡这个当事人还积极热心。陈纪衡面无表情,穿好鞋子跟孙父礼貌地告辞。孙父还叮嘱着:“有空常过来看看,回家跟mama好好说话,她说什么你都别吭声。”他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到大,十来年落下个毛病,比个女的都细心。孙建军大声道:“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纪衡送到家!”俩人并肩走到楼下,孙建军两手插兜,冲着陈纪衡老家的方向一摆头,拖长声音道:“走吧,还等什么?”陈纪衡凝视孙建军,半晌没出声,那双眼睛深不可测。孙建军双手抱胸,斜睨着他:“怎么着,不敢?”陈纪衡冷笑,“啪”地拍上孙建军的肩头,一字一字地道:“你行,真不愧是‘老同学’,刀尖只往心窝子上捅。”孙建军一甩胳膊,把陈纪衡的手甩下去,一仰头:“没办法,谁叫我知根知底呢?”转身大步流星往陈家走,陈纪衡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其实孙建军心里也犯嘀咕,毕竟这事太大,可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他也没谱儿。当年陈纪衡从来不曾对他们这几个朋友说过他家的事情,种种情形都是等他离家出走之后,孙建军道听途说,再联系陈纪衡在他面前的一些表现,猜出来的,估计八九不离十。孙建军心再粗、再大大咧咧,也看出这件事不一般。陈纪衡那么严肃冷酷的一个人,脸上也出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孙建军有点后悔了,隐隐觉得这件事办得不太地道,可转念一想,他奶奶的这小子把我拷在床头这样那样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觉得不地道呢?于是心又硬下来,这叫报应,哼!孙建军正胡思乱想,冷不防一抬头,瞧见小马路对面一个女人提着一兜子菜慢慢走过,下意识一张嘴:“宋,宋姨——”那女人偏头瞧来,和站在孙建军身后的陈纪衡的目光正好对上了。在那一瞬间,孙建军只觉得周围一切都没了声音,分别十年的母子,竟然在这么猝不及防始料不及的情况下再次遇见。三个人隔着一条小马路,谁也不说话。陈母的脸上先是现出惊愕,随即冷淡下来,复又转为一种沉痛的悲哀,渐渐归为平静,她淡淡地,淡淡地再看陈纪衡一眼,仿佛那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提着菜,继续向前走去。孙建军忍不住招手想要喊住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回头看向陈纪衡。陈纪衡沉着脸,五官像是从石头上镌刻下来的,冷硬得令人不敢直视。眉间那道竖着的皱纹愈加深了,仿佛不胜负荷。他的目光凝重,沉甸甸直坠到孙建军的心底。孙建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轻声道:“喂……”陈纪衡转身便走,不再看他一眼。“喂!”孙建军提高声音,陈纪衡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走远。孙建军眨巴眨巴眼睛,搔搔后脑勺,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呃,过分了?别看孙建军有时候马马虎虎粗心大意,实际上他担不住事,有点风吹草动心里就没底,是好是坏都能表现出来,用孙父的话来说,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用吴稚的话来说就是这个老板太没担当,成不了大事。那边陈纪衡究竟怎样还不清楚,孙建军这边先绷不住了,从家里回来一直寻思,把和陈纪衡再次碰面以及跟陈母巧遇的事前前后后回忆个遍,一会觉得自己做事不留分寸毕竟是老朋友那么多年感情在呢,一会又觉得明明是陈纪衡对不起自己在先被教训教训也是活该,一会又觉得人家虽说把自己上了吧归根结底也没咋地倒是自己往人家心窝上插一刀有点太狠……他前思后想拧眉攒目咬牙切齿神情诡异,看得身边的阎炎一阵一阵地心惊,试探着道:“孙哥,你没事吧?”“啊?没事没事。”孙建军这才想起这次到大学城来找阎炎,是抱着一定目的性的,抹把脸道,“你的病怎么样?药坚持吃没?”“嗯。”这两天孙建军对阎炎很关心,经常打电话叮嘱他吃药,弄得阎炎真是有点感动了,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孙建军,“孙哥,谢谢你。”“呵呵,谢我什么,把病养好才是正经的。”孙建军吸一口烟,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天凉了,拿去买件新衣服穿。”阎炎接过来一捏,估计足有两千,眼角眉梢泛起笑,道:“谢谢孙哥。”“想吃火锅。”阎炎这段日子天天吃食堂,馋的要命。孙建军一打响指:“没问题。”拉着阎炎去了国府肥牛。阎炎一口一口往嘴里塞rou片,孙建军不太饿,随意吃两口,体贴地给阎炎夹菜,问道:“最近功课忙不?”“还行。”“嗯。”孙建军又给他夹一筷子鱼丸,斟酌着道,“是这样,过两天我想请杨哥吃饭。杨哥你还记得不?去年一起滑雪玩那个。”阎炎顿住了,垂下眼睑望着自己碗里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