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奶奶！」软绵绵的年幼嗓音传了过来，接着是小小的身影张开双臂朝我们飞奔过来。 紧紧的抱住奶奶后，凝香转向我，把手伸得高高的，「太阳哥哥抱抱。」 我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把她抱起来，摸摸她的头，本来以为她会接着找扬宇哥的，但凝香只趴在我肩膀上，没再说话。 我纳闷的看向扬宇哥，他却别开了视线。果然是吵架了吧？我想。 我放下凝香，拍拍她的头说：「奶奶有烤饼乾，要不要吃？」 看着她开心的跑去客听的背影，我回过身双手抱胸问：「所以哥，到底怎么了？」 扬宇哥微微蹙眉，「也没什么，就寒假时凝香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要去花莲玩，我说没有后她就一直在赌气罢了。」 「说实话，也不能怪她吧？她还这么小，只是希望你可以陪陪她而已，算算你也五个月没跟她见面了，对吧？」我无奈的看向他，拍拍他的肩膀故意说：「要好好和好喔。」 被白了一眼，我笑着走进客厅。 下午，奶奶被邻居带去家里喝茶，伯母也因为坚持要下厨，所以去买菜了，家里只剩我们三个小孩，沉默着。 我无聊的一台又一台转着电视频道，凝香坐在我旁边，玩着自己的玩具，而扬宇哥则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报纸，从家里只剩我们三个人开始，空气里只剩下电视和翻阅报纸的声音。 突然，凝香跳下沙发，迈着短短的腿跑进房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两本故事书。 「哥哥我想听故事，你念给我听好不好？」凝香站在我面前，拿着故事书的手举到我眼前，我注意到扬宇哥往这里看了一眼，但随即又将视线转回报纸上。 我有些为难的说：「不是不行，但我不太会念故事书……我怕小香你会睡着。」 「没关係！」凝香露出大大的笑脸，爬上沙发，「小香不会睡着的，哥哥快念吧。」 我翻开童书，生涩的念起故事。故事快到结尾时，我瞥见凝香坐立难安的样子，于是问道：「小香你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凝香咬着唇说，她扯了扯我的袖口，「陪我去。」 「咦？厕所……那，要不要叫扬宇哥陪你去？」毕竟带小孩这件事，扬宇哥比较懂。 凝香摇摇头，语带任性的说：「我不要理哥哥。」 我尷尬的看着扬宇哥一向温和的脸冷了下来，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带凝香去厕所才行，正当我打算抱起凝香时，扬宇哥一个箭步走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就一把把凝香抱过去。 凝香回过神来，捶着扬宇哥的肩膀大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最讨厌哥哥了！最讨厌！」 扬宇哥没说话，只是一隻手揉揉她的头发，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过一阵子，两人牵着手回来，我便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扬宇哥接手把故事的结局生动的讲完了。 事后，当我调侃他很会说故事后，他只悠悠的回：「凝香的尿布是我包的，奶粉是我泡的，觉也是我哄的，你说呢？」 吃完奶奶煮的年夜饭后，大家从餐桌转移到了客厅，奶奶和伯母在聊天我们则坐在地上玩大富翁，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特别节目。 再度结束一轮后，奶奶忽然开口说：「小宇，我有些事想和你mama讨论一下。」 「呃……」扬宇哥先是一愣，马上又点点头，「小香，你之前不是想玩仙女棒吗？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走到巷口的杂货店，在店前打牌喝啤酒的叔叔阿姨一看到我们，立刻招呼道：「这不是李家的孙子嘛，来来来，看看要买什么，自己拿。」 扬宇哥把仙女棒和打火机给我后，把钱放进柜檯上的小罐子里，便到门口的大树下找了张椅子坐下，帮凝香点燃仙女棒。 看着眼前的凝香一脸天真的拿仙女棒在空中比划着，我不由得失了神，直到扬宇哥叫我我才回过神来，「你在发什么待啊，阿阳？叫你好多遍都没听到。」 「嗯？没、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羡慕什么都不用烦恼的小孩子吧。」 扬宇哥想了想，突然文不对题的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次，我们两家一起回来，然后你和大哥还有我也在这里玩，结果你跌了好大一跤。」 我点点头说：「我记得，那次哭的超惨的，两个膝盖都是血。」 他笑了笑，「是啊，你哭到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让大哥很担心也很头痛，最后他只好去那个杂货店买了支棒棒糖塞住你的嘴，然后把你背回去，本来是不想被大人发现的……」 「结果还是被发现了，然后哥哥就因为没有照顾好弟弟这个理由被爸爸骂了。」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哥哥被爸爸骂了以后跑去房间躲了起来，自知有错的我去跟哥哥道歉然后安慰他，结果被他狠狠的捏了一把脸蛋，那力道用力到大人以为我是因为发烧而脸红。 「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刚刚的回忆，你想起来是快乐的吧？」扬宇哥带着温暖的浅笑问。 我点了头，他又说：「我只是怕，你在为了让自己不难过的状况下，连曾经有过的快乐都捨弃了。」 「羽柔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呢……」我轻声的说。 凝香跑过来趴在扬宇哥的腿上说：「哥哥我想睡觉。」 「那我们回去吧。」抱起已经半瞇着眼的女孩，我们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开口：「为了弥补凝香，我跟她说过完年后到我大学开学我都会在花连陪她，也算是让我向前迈进跨一步吧，我不能一直逃避。」 我垂下眼眸，知道他告诉我这些的用意，「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