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师尊，你还讨厌我吗

    “我只问一次，你要告诉我真心话。”

    “你是想留在落云宗，还是下山离开？”苏柠认真地看着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宁清远。

    她决定尊重宁清远，他要留便留，要是想下山她也会想法子帮他。

    宁清远看着苏柠，内心蠢蠢欲动却开不了口。

    “说实话，我听你的。”苏柠重复道。

    “我……我若是想继续跟着师尊呢？”宁清远握紧了拳头，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勇气问了出来。他发誓，若是在师尊眼中看到半分不快，他立马就走。

    “跟着我？额，这个……”他不恨她啊？小孩子忘性这么大啊？

    “弟子明白了。”他不该不识趣的。

    苏柠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要离开的胳膊，这次没有被抽开。

    “宁清远，我们好好谈谈。”苏柠把人按在了石凳上，她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宁清远，你不恨我？”

    苏柠看着宁清远的眼睛，给自己公开处刑，一字一句道：“宁清远，我虐待过你。”

    宁清远如坐针毡，像是已经结了疤的伤口又被人血淋淋地撕开。

    他没想到师尊会直接说出来，他以为他们已经相安无事了。

    苏柠见他不说话，补充道：“我打过你，骂过你，瞧不起过你，纵容别人欺负过你，也没教过你什么，我从没有尽到过一个师尊的本分。这些，你不恨我？”

    “恨过。”宁清远脸色苍白，他闭上了眼睛，似是要承受不住。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给你换个会对你好的师尊不好吗？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还想直接离开？”

    “谁会对我好呢？”宁清远睁开了眼睛，语气有些嘲讽。

    “师尊，你告诉我，一个引气入体都要花一个月的废物，一个连新入门的外门弟子都比不过的垃圾，一个连自己师尊都嫌弃的麻烦，谁会要？”

    “你才多大，练练就好了。”要不了三年你就要脱颖而出了。

    “师尊别安慰我了。”宁清远心中苦涩。

    “我知道，我给师尊丢脸了。所以师尊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真是个废物。”这是他第一次被欺负之后找师尊告状，师尊的原话。师尊嫌弃的清冷模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此之后，他再怎么受欺负也是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没人会替他撑腰。

    “可是我也不想的。我也想，好好修炼，像师尊一样厉害，给师尊长脸。”

    “可我就是做不到。”

    “师尊问我不恨吗？我当然恨过，我怨过师尊为什么收了我又不教我，为什么讨厌我还要收我，为什么别人都有师尊疼，而我只会被责骂。”宁清远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许是今晚月色太温柔了，他将自己这半年来的委屈尽数道出。

    苏柠有些心疼，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害，不惨就不是男主。

    “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若是师尊，也是看不上自己的。师尊那么厉害，名满修真界，可收的弟子却这么差劲。行善救人还多了个麻烦，是我，我也是不愿的。”

    “是我不够好，所以师尊才不喜欢我。”宁清远眼神落寞，或许，他的确不该留下。

    “不是，不是你的错。”苏柠打断道，“是我一心修炼又铁石心肠，没时间管你也懒得管你，我对你不好，是我的问题，跟你无关。”小小年纪可不能这样，就该是活泼明艳、不讲道理的。

    宁清远后知后觉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他有些不安，“不是的师尊，是弟子……”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苏柠打断道，“之前对你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刚才吼你也是我不对，我太情绪化了。”苏柠真心实意地替苏沐宁道歉，也为刚才的自己。

    “师尊？”宁清远更加忐忑，完了，师尊这是被他气疯了？

    “宁清远，我之前对你不好，我们关系不好，这很正常。”

    “以后的我也不一定能好到哪去，我很懒，脾气不好，没带过孩子，没什么耐心，还很善变。我也不保证能教会你什么，你跟着我过得不一定会比换个师尊好。”

    “我只能保证不会短你吃短你穿，你需要的资源会按照内门弟子正常待遇给你，其他你想要的东西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我也可以给你。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有能力之后想走随时能走。”

    “你才十二岁，不要那么妄自菲薄，为师相信你以后必成大器。只要你诚心修炼，相信宗门内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教导你的。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做担保，你想拜任何人为师都可以。当然，若是那个人不符合你的预期，你也可以回来找我，直到给你找到满意的师父。”

    “你若是想下山，我也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走。我也可以派人保护你，直到你能独立生存，日后生活中遇上难题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宁清远，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想要什么我都尊重你。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早告诉我你的答案。”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柠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她还不知道怎么悄么换个人设劝她哥弃恶从善。

    宁清远有些恍惚，师尊不赶他走了？

    “弟子有一个问题。”

    “你说。”

    “师尊，你还讨厌我吗？”宁清远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柠，不敢错过苏柠的一切表情。

    他早已不怨师尊了，若是师尊能容忍他留在身边，那他肯定是要接着当她徒弟的。他定会好好修炼，给师尊长脸的。

    但若是，他的存在会让师尊有半分不快，他从此不会再出现在师尊面前。

    苏柠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以为他会问些待遇什么的，倒是她功利了。

    “不讨厌。”美强惨男主她怎么可能讨厌　？

    “但是也说不上喜欢。毕竟我们接触有限。”对于书中角色，在他开后宫之前她是喜欢的。对于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她真的还没生出几分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