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修仙界裡從來沒有獨善其身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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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有金丹期以上修為的修仙者比起睡眠，更常以打坐修煉度過漫漫長夜。

    竺暖佳雖然因為沈青灝的元陽而直接從築基向上突破金丹乃至元嬰結嬰，但沈青灝為了使她的根柢能夠更加紮實，在徵求她的同意以後便暫且給她施了點小咒，封鎖她在短時間內獲得龐大的靈氣並逐日緩緩釋出，令她能夠暫且維持在築基期並加緊修煉外功以趕上自己的內氣修為。

    在修仙界內氣遠勝於外氣的修仙者無異於待宰羔羊，若倒楣些遇上邪門外道的魔修，也就只有成為爐鼎被抽乾靈氣的命運，而他們凌雲宗將要入世的事想來已經透過凡間仙盟的人傳遞出去，若沒有特別給竺暖佳壓制修為，對她而言可是危機重重。

    沈青灝將竺暖佳按在自己的懷裡哄著她睡後，也就開始想起正經事來。

    師父莊晏前些日子往凡間中了彩票的這事是不假，但彼時也並非非得要往凡間去不可，卻是師父聽見了仙盟中人正為異常湧動的魔氣，雖幾番打探之下得知了概略的真相，但仙盟當中究竟忌憚凌雲宗這類隱世宗門的人多，是以莊晏就算想提供幫助也被推拒。

    莊晏當時在玉簡上與自己說了，這次的魔氣異常匯聚的事和五百餘年前某次魔氣造成的巨大災難雷同，只是過去那樣的災難並非發生在人群聚集的凡間，所以當時的凌雲宗恰巧能聯合有志之士共同應對，經歷了許多磨難後才阻止同時危及修仙界與凡人的浩劫。

    修仙界裡從來沒有獨善其身這回事。

    當魔氣與靈氣再次個別匯集凝聚，天地間迎來的將是如遠古時期的古神破開靈源那時的模樣──傳說中當時的靈源被迫開的那瞬間，天地間受到了強大的震盪與衝擊，幾乎沒有靈智的飛禽走獸被波及而滅絕泰半，僅存不及半數的生命也岌岌可危，直到很久、很久，濃郁的靈氣與魔氣終於在天地間達成平衡以後，萬物才重新開始滋長茁壯，並以靈氣與魔氣為食並長出靈智，形成如今所見的生命百態。

    凡間魔氣異常湧動的情形不容忽視，更何況他們整座凌雲山其實座立在錯綜複雜的魔脈上，縱使遠在凡間的魔氣失常也定會影響到凌雲山安寧。

    莊晏的抉擇不過就是找了個蹩腳的藉口防患未然。

    莊晏在設置護山大陣的時候也與自己說了，待到一切都解決以後，他們還會再重新回到凌雲山上繼續過著隱世修行的日子──究竟觸得大道才是他們修仙之人的最終期盼。

    沈青灝吻了吻竺暖佳的額頭，久違地沒有徹夜打坐度過漫漫長夜，而是與竺暖佳一道進入了美妙的夢境中。

    第二天清晨，當竺暖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已回到了房間裡。

    若非她還能清晰感受到腹部元嬰的存在，恐怕都要以為昨晚的一切是場令人羞於回想的春夢。

    竺暖佳從床上坐起身來，這才發現手上被掛了條小巧精緻的玉石手串，在她抬起手來困惑端詳之時，那如碧水一般的翠玉變隱隱發熱，接著她竟能從中「聽」見來自沈青灝的聲音──

    「小暖佳醒了？」

    「啊，師兄，我醒了。」

    那方傳來一聲輕笑：「小暖佳戴上這手串後就能和我以意識溝通，用不著說出聲來。」

    竺暖佳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依著沈青灝的指示開始利用神識與他交流：「昨天師兄已經給我戒指了，那這……」

    「這玉石手串確實沒有那戒指好，但或多或少有辟邪的作用，小暖佳喜歡就戴著玩，覺得礙事了取下也就是了。」沈青灝說到這裡也就沒繼續多說，又道：「我與師父說了我們結了同心契的事，師父正鬧著，要妳過來祠堂這裡。」

    竺暖佳聽了心裡頭一緊：「師父、師父他老人家生氣了？」

    沈青灝那頭的話聽起來倒是輕鬆：「沒事，別擔心，他不是怪罪妳，就是鬧些小脾氣。」

    竺暖佳聽著依舊忐忑，畢竟師父之於自己而言就是父親一般的存在，雖然師父的長相稚嫩些、心智年齡幼稚些、個性懶了些，又常常沒個長輩樣，但總歸是他老人家把自己給撿回來的，竺暖佳自十分重視他的感受。

    想到這裡，她也就隨手掐了個清淨咒權作洗漱，又隨手綁了個簡單的馬尾後便著急地往宗門地勢最高處的祠堂而去。

    凌雲宗的祠堂裡供奉著凌雲宗歷代掌門與長老的牌位，已逾千年歷史的宗祠在大大小小的牌位圍繞下顯然具有壓迫感。這當中除了歷代掌門與長老有個別的牌位外，其餘的也就是合爐過的牌位。

    祠堂裡本是沒有座椅的，但當竺暖佳急沖沖地趕到時，竟見莊晏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張石凳坐在祠堂邊側，而沈青灝則背向自己朝著牌位處跪著。

    因為兩人的事，大師兄被罰跪了？

    才將將滿十八歲的竺暖佳並不曉得凌雲宗內沒有阻撓同門手足間結為道侶的規矩，再加上凌雲宗傳承到莊晏那代時死得只剩下莊晏一人，是以這宗門歷史出現了一段極大的落差，若是莊晏不說，那些向來只依靠口述而非記載的細節規矩可沒有人曉得。

    因為自己胡思亂想腦補而焦急的竺暖佳二話不說跪到了沈青灝旁邊，一面扭頭朝莊晏說道：「師父，別怪師兄，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她硬要沈青灝以沈青灝原本也不願使用的法子替自己祓除魔氣，沈青灝也不會與自己告白，兩人也不會發生那種事，雖然竺暖佳不後悔，但她同時也貪心地希望取得莊晏的諒解。

    莊晏在石凳上坐沒坐相，兩隻腳打得開開的，雙手則撐在雙腿間空隙處，身體向前傾並晃著兩條腿道：「老五，妳在說什麼？」

    「我……」

    莊晏滿臉不悅，那稚嫩的嗓音清朗，還能清楚地聽見當中的……小脾氣：「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竟然沒拜天地、沒拜宗門先賢，這種事情怎麼說兩人都有問題，又怎麼只是妳一個人的錯？」

    「可是我……啊？」竺暖佳似乎從莊晏的話中察覺了不對勁：「師父……師父不怪我們？」

    「怪，怎麼不怪？」莊晏氣呼呼地：「為師這輩子還沒給誰辦過婚宴呢！好不容易大弟子開竅了，卻連給為師置辦婚宴的時間也沒有，這怎麼不氣人？」

    「師父……」

    「先別撒嬌！」莊晏一揮手，認真地說道：「先給天地和你們祖師爺們稟告！沒有蠟燭和婚服，最後的這點儀式感也要有吧？」

    竺暖佳聽了傻呼呼地，又轉頭看向沈青灝，見他滿臉笑意，也就知道自己當真會錯了意，只能依著莊晏的意思拜過天地、拜過宗祠、再拜如父母般的莊晏，最後才行夫妻對拜之禮。

    分明是簡單幾個動作的拜禮，竺暖佳卻忽地能感受到莊晏堅持這道儀式的意義。

    比起昨夜結過的同心契，如今的拜天地、拜宗祠、拜師父的過程更讓她有……

    莊晏這時忽地開口打斷了她感動的情緒：「對了，這件事也暫且別告訴老二、老三和老四他們，我都這麼晚才知道這件事，他們就得更晚知道了。」

    好吧，感動沒了。

    竺暖佳無奈地與沈青灝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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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偷偷說：莊晏的人設就是個大事可靠厲害、小事就是屁孩的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