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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16.也没醒的)

    

夏(16.也没醒的)



    16.

    两个弟弟都垂着眸,没有回答。

    熟悉的茶香漫了出来。碧水注入了面前的茶杯,水纹旋转,烟气腾腾,掠过了眉目如画。

    两个镯子一汪碧水透明,挂在玉腕间,晃晃荡荡,偶尔发出触碰的轻微作响。漂亮洁白的耳廓就在眼前,她离得那么的近,似乎还能看见上面小小的绒毛。白玉一样的耳垂是那么饱满——男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挪开了眼,一颗小小的粉碎钻在其上,折射着光华。

    男人俯身,伸手端起茶杯。他修长的手指从面前掠过,连月看了他一眼,男人却没有看她,只是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烟气,开始慢慢的饮茶。

    她挪开了眼。

    刚刚他们俩,去看过宁宁了。

    说了什么?

    无人告诉她。

    “妈呢?”房间沉寂,突然又有人说话。连月放下茶壶,喻恒也端起了茶,正在看着她,面无表情。

    “妈在接美国那个叔叔的电话——”

    连月说着话,放下茶壶,脸突然就那么烫了起来。

    刚刚在妈咪的卧室试镯子试到一半,妈咪的手机响了起来。妈咪接起了电话,语气甜蜜,面若桃花——说的是英文。女人扑倒了床上蹬掉了鞋,一边说话还一边连连挥手赶她出去。

    连月红着脸出去了。

    虽说她是一直知道妈咪有个男朋友在美国的,十年前她还领教过一对双胞胎的作恶多端——可是现在那个神秘男人真的出现在她的认知里,现在还要当着妈咪几个儿子的面说出来,连月还是觉得异常窘迫。

    视线在她红透了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喻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了。

    季念垂着眸靠在沙发上,也没有说话。

    那个人放下了茶杯,目光也落在艳如桃李的脸上——面色平静不露。

    “我去看下宁宁。”

    拿着手背摸了摸guntang的脸,连月笑了笑,又站起身来。

    “老四你可来了。上回我给你说的那个事——”

    连月转身出去的时候,听见后面有喻恒的声音,懒洋洋的,“可算搞起来了。那边推荐过来的那两个人还行。这回我住了一个月院,那两个人还是一点事没落——不过我可和你说,分红可没有,现在——”

    “分什么红?”是季念的声音,他似乎是笑了笑,“钱是给你的,我又没入股。”

    “老四你的觉悟就是高,不然怎么说我们就是亲兄弟呢!”连月越走越远,背后喻恒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不过我可给你露个底,监会那边马上就要收缩规模,不再发新牌照了,是吧大哥?”

    有人低低的嗯声渐不可闻。

    “这绝版牌照可老值钱,”喻恒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低,“全国一共就三张。有价无市。听说还一直有人来问过,都开到了这个数——”

    “那是不知道是你这里的。”季念好像在笑。

    喻恒哼笑了一声,声音越来越低,“也不叫我这里。只是我代管着,大家分一分,也算集体资产。总比在有些人手里强——”

    连月吐了一口气。

    没有吵架呀。

    小小的帽子,小小的脸。

    小小的家伙睡在婴儿床里,又吧唧了一下嘴。连月走到了婴儿房,赶走了保姆,又低头抱起了孩子。宁宁就在怀里,灯光撒在她脸上,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仔仔细细的摸过了她软绵绵的小胳膊小手,连月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又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只是个婴儿房——粉刷成了淡粉色,纱幔和蕾丝飘飘,还有各种卡通的装饰,比状元苑那个小套二的客厅都还要大上很多。

    又宽阔,又明亮。

    尿不湿和奶瓶再也不用挤在一起了。

    也没有楼上楼下时不时传来的砰砰砰。

    还有六个保姆二十四小时轮流照看——她的那套小套二,那天她在电梯里听说都能卖到740万那么多,那这间婴儿房,现在又值多少?

    金钱的力量呀。

    刚刚有人来看过她。连月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摸了摸她的脸,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碧绿透明的镯子挂在她手上,晃晃荡荡,散发着光泽。

    许久。

    或许又只是一会儿。

    “宁宁醒了?”身后有人说话声传来,声音温和。

    连月回过头。刚刚还在喝茶的某个男人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眉目俊朗,神色温和。似乎是暖气太热——他挽起了袖子,手腕上只有陈旧的表带和红绳。

    连月站在原地,抿了抿嘴,又看了看他身后,房门已经半掩上了——看不见走廊。

    他怎么出来了?念念明明还在那里——

    “没醒。”

    她站在原地,抿了抿嘴,抱着孩子轻声回答。

    “这小家伙,就是贪睡,”

    男人轻轻的微笑起来,走到了她面前——他站的似乎有些近了,棕色的衣衫就在她面前,细细的绒毛纤毫毕见,连月抬着头,甚至还能看见他扣到最满的衬衫扣子和凸起的喉结——

    她又往后挪了半步。男人却似是未觉,只是低头看着孩子轻笑,又慢慢伸出手指,去摸她怀里小婴儿的脸蛋——他的声音就在她头顶,那么的温和,似乎吹动了她的发,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味道,“刚刚我来看她,也是没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