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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得住你的人,也管不住你的心。我只当你犯了一次浑,该怎么做想必你也是明白的,你好自为之,别逼我放出手段来。”钟闵看着他父亲的脸,平日里保养绝佳,此时却仿佛老了十岁,暮色苍苍。他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他后母早叫了人替他上药。钟闵从老宅出来,连日头都不是同一个了。司机问:“钟先生,到哪里?”他的视线投往天井院里,远远地露出一点槐树绿的头来,“打电话到天伦世纪,问他们林副总在不在?”司机说:“钟先生,对方说不在。”他把视线收回来,“去茗香一品。”林致见到钟闵,面色如常地说:“你来了。”关了门回头却大惊失色:“你的背怎么了?你挨打了?”钟闵冷笑,“你倒是会故作姿态。我且问你,那边知道了,是不是你走漏的风声?”林致说:“是。”钟闵问:“为什么?”林致突然说:“你打我吧。”“你以为我不敢?”林致看着钟闵的脸,不言语。钟闵捏了拳,几步跨到林致跟前,照着下颌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把他的身子飞出去,撞到盆景架上,盆景落在柚木地板上,哐啷啷碎了一地的瓷片和土坯。钟闵揪住林致的领子,把他拖到沙发脚,又是一拳下去,抬起来又抡开臂膀。林致居然还在笑,说:“小心伤。”钟闵哪还犹豫,打一拳说“还手!”林致像傀儡般任他打。他平日里风度绝佳,此刻却已红了眼,剩下的只是最原始的,最直接的暴力。最后他总算住了手。林致顺着沙发脚滑下去,嘴角裂了,“咝咝”吸气,竟还打趣道:“被你老头打个半死还如此孔武有力,你有资格多娶两房,早中晚同你车轮战。”钟闵吐出一口气,身子往下躺,碰到了伤口,弹起来坐着,不理会林致这话,说:“你现在要是跳起来掐死我,会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林致说:“我比不得你,我是面做的,早被你打回原形,哪里还动弹得了?”钟闵哼一声,“这还算好的”,又说:“你就为了杨迭去告我的状,不掂量掂量轻重,我要是守得住章一便罢,否则,我只当没认过你。”“对不起”,林致说,“我只是想救林致一命。”“你适得其反。”两人都静默着不说话。半晌,林致说:“我没想到会这样,只是想搬出你爹来压制你。”钟闵叹口气,“我爹是个善人,他若认定我是伤天害理,那我就不能是恤孤念寡。我若听他的还好,听不得,怕是要从根上断了我这念头。”林致“霍”地支起身,惊道:“老头子会这么狠?”钟闵说:“我总说他是个属螃蟹的,rou在里骨头在外,硬着呢。跟他比手段,哼,先钳断了脖子。”林致讷讷地,“连你都这么说,幸亏不是我的爹。”“至于杨迭,我不想见到他”,钟闵说,“章一也不想。”杨迭有两天没到学校了,班里乱成了一锅粥。孩子们打他的电话,到他家里蹲点,无果。上课铃响过一阵了,仍一片吵吵嚷嚷的。忽见教导主任带了个晚娘面孔的女人进来,说:“同学们,大家静一静,这位是你们的新班导,真是无巧不成书,也姓杨,这个,下面请杨老师为大家讲两句。”一个说:“我们不要她,我们只认一个杨老师!”结果一呼百应,“还我们杨老师”,“叫她走,回家带孩子!”教导主任额上冒出了汗,这都是一群小霸王小魔头,没一个是好相与的。眼看着堂子就要镇不住了,只好扯个说法,“那个,同学们,你们杨老师因为犯了原则性错误,被校董事会开除了。以后就由新杨老师来监督你们的思想和学习。你们先熟悉熟悉。”“诶,主任,你跑什么?你忘带你的拖油瓶了。”教室里一阵哄笑,“哈哈哈……”几十双眼睛落回讲台上,那位新老师鼻子都塌下一分,眼镜下滑都不敢用手去扶,“大家好,我姓杨……木易杨……”有学生开始拍桌子,随即一个个都跟着拍,声势浩大,边拍边喊:“杨迭!杨迭!……”新老师被他们的音波功震飞出去了。有同学又拨了杨迭的号码,激动地嚷:“通了,通了。”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去抢。章一好不容易拿到电话,问:“杨老师,你为什么不回学校?”那端静默了。章一以为他挂断,急得大叫:“杨老师!”杨迭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章一,老师无颜见你。”章一愣住了,手机被人拿走也不知道。她木讷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反复回想杨迭那句话的含义。章一在娱乐室里找到钟闵,冷冷地说:“请你放过杨老师。”钟闵似没听到,到另一方瞄杆,出手,球进洞。章一复读机似的重复:“请你放过杨老师。”正文11昏厥钟闵打完最后一杆红球,直起身说:“无关紧要的人,我才不会亲自出手。”章一气呼呼地说:“杨老师才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是我们班人人敬爱的班导。你撇不清,我知道杨老师被开除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你就这么肯定?”“杨老师……他去找过你是不是?他也是为了我。”“为你”,钟闵口气懒懒的,“凭什么为你?”“我是他学生。他知道我被你……所以才会想让你付出代价。”“他怎么知道的?一定是因为你的一通哭诉,我说得对不对,宝贝”,钟闵说,“你想着要逃走,他就来充当救世主,可惜,选错了拯救对象。”章一说:“我没有想着逃走,那天后来我仍回到这里。”她绕过台球桌走到钟闵面前,“算是我胡闹,你放过他吧。”她抓住钟闵的衣角,期冀地说,“求你。”钟闵不为所动,“你拿什么求我。”时光仿佛回到最初,惊慌失措的女孩对黑心肝的男人说:“求你。”章一的脸一点点褪去血色,今非昔比,她连唯一的筹码都没有了。她居然没有哭。钟闵说:“上楼去,别管不相干的事。”章一松开捏着的衣角,她整个人如同热的烙铁,被扔到了水里,被冷水一逼,禁不住急火攻心,随即如同海绵一般迅速的膨胀,生出了自大的豪言壮语,“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冷血的独裁者。总有一天,我要认识比你厉害的人。”钟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风如同冰刀一样,说:“认错。”章一瞪着眼同他对视。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但她获得了新的优势,有无数的高枝儿等着她去攀。但实际上,她不过是一种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