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萨丁海湾的不速之客

    萨丁海湾，行驶的帆船冲破第一道薄雾，冰凉的海水撞上港口，在白色雾纸上投下庞大的黑影。港口的人群发出欢呼，只待抛锚立刻冲雾中冲出，快速消失于黑色阴影里。各大商船的伙计跳上船搬运货物，几家商船老板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盘算这次又能挣多少星币。

    等到太阳破开雾气，围观的人们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城门口第一批进城的商队排队回商行。

    众多水手中一位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年轻水手突然走到一位双手冻得通红的画家面前，画家一头金发乱蓬蓬，挡住了大半张脸。他围着深棕色围巾，水手低头看向自己留着胸脯的短袖短衫，感慨，有文化的人身体都不太好。

    “抱歉，您的手还好吗？”年轻的水手语调轻快地问道，他跟随商队去过不少地方，人们都很喜欢他的礼貌。

    画家停顿了一下，可能在看他，说道：“被爱丽太太撞了一下，没什么？”

    爱丽太太，年轻水手一怔，那个疯疯癫癫说风兹农场有怪物吃了她的家人的爱丽太太？

    水手的表情出现一丝尴尬，风兹农场的话题在这里一直是禁忌，他见画家并没注意自己。转移话题道：“这是您画的画？”

    画面里商船像一只巨型鲸鱼，扬起头颅撞向港口，港口上的人们神色各异，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恐惧。

    以水手的鉴赏能力，他只觉得有着怪异，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出来。

    “画的……”诚实的水手迟钝的搜寻脑中的词汇。

    也许是画家看出水手的本事，也许是不耐烦，他收起画板，准备离开。

    “先生，请等一等。”水手涨红了脸，乱蓬蓬的短发让他整个人又呆又傻，他满脸纠结。

    画家停下动作看他，深棕色眸子安静又温柔。这让水手更不好提出自己无礼的要求。

    “我叫肖恩，是猎鹰商行的一名水手，过两天我将和莉莉安结婚”水手说道莉莉安是整张脸散发出别样光芒，“我想请您当天为我们画上一幅画，我可以付钱……只是我的工资等到月底才能结算……”

    画家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离开。

    “抱歉，其他画师已经预约满了……”

    水手失望的看着画家走远，其他老水手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我只是想给贝妮一个完美惊喜，如果船能早点上岸就好了……”少年水手的声音在人群中逐渐被掩盖。

    画家走进无人拐角，解开围住头发的围巾，一头金发瀑布一般散开，搭在粗糙的围巾上，他转过身，对着空无一物的小巷道：“我虽不是教廷信徒，如你所见，也不是感染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阁下，已经跟了我三天，难道不愿出来见一面吗？”

    “嘁。”

    某处屋檐下不知何时出现一人，但那人将自己包裹的严实，连是男是女也看不出。

    神秘人对于那张满脸戒备的画家，再次不屑的笑出声：“我只是路过。”

    画家放在腰侧的手突的握紧，任谁都不会信。

    神秘人乏味的笑笑：“我可不是教廷那些蠢东西，你爱信不信。”说罢再次消失不见。

    画家本能不信任任何人，他等了等，那双深棕的眸子里那人待过的屋檐留下的痕迹淡淡几乎维持不住人影，这才放下心。

    他刚放松警惕，下一秒胸口顿时一阵撕裂疼像四肢蔓延，腹部熟悉的酸涩感再次出现，刚才还惨白的皮肤这会儿布满红晕，深棕色的眸子在欲望里变得更加浓郁，仿佛在秋日里发出松香的午后。

    太阳也应当融化在那双能发出香味的眸子里，他满头冷汗，他喘息着围好围巾。

    迷离的眸子里时不时会闪出那人看自己时的神情，时而冷漠在动情时会放空的双眼。

    她比他更想时傀儡……

    微凉的双臂会缠在他的脖颈，微张的双唇会呼唤他的名字……

    够了！

    他抬眸看了眼湛蓝的天帘，拼命赶走脑海中的画面，在欲海里挣扎，可偏偏这是他经历过看见过无数次的画面……他好像还能闻见她的气息……

    大脑中祈求得到她的垂怜，又在瞬间恢复理智，憎恨自己的卑贱，像等待垂怜的一条狗……沉沦又再度清醒……他抿紧苍白的嘴唇，他不容易逃掉，他不要再回去。

    如果……他摸了摸侧口袋，只需要……再来一瓶爱情药水……

    “代古娜太太的小店，您可以买到任何您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