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

    会安市的天气变化无常，会议还未结束，来时还晴好的天就已是大雨滂沱。本地的客户早已习以为常，签订合同后寒暄几句便撑着伞陆续离开了。叶繁跟在上司江锦容身边，一直等到送完最后一位客户。

    江锦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折叠伞，撑开对叶繁道：“走吧。”

    猎猎晚风切搅这倾盆泼下的雨水，凉气四散开来，冲撞着躲入夏季凉薄的衣料中。车停的有些远，叶繁一点点贴近江锦容，轻轻揉搓双臂。

    江锦容却忽地驻足，将伞柄递给不明所以的叶繁。尔后打开手上的文件袋翻找，又问叶繁；

    “你那里有没有一份空白合同？只签了我的名字。”

    叶繁肯定地答：“没有。你在空白纸上签名？”

    江锦容有点尴尬：“开会前闲聊的时候无聊，就……”

    他看了一眼腕表，“会馆快关门了，我回去拿，你把车开过来接我吧。钥匙在文件袋里。”

    说着，将文件袋、公文包都递给叶繁，转身冲进雨幕中。

    —

    “江总？”

    叶繁叫醒假寐的江锦容，“已经到了。回酒店休息吧，

    你脸色有点苍白。”

    “可能是要感冒，我带了一些应急的药，等下喝一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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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车技，比你那老头儿司机强多了吧。”

    一头绿毛儿的少年转脸向身旁笑嘻嘻。

    “没大没小，要叫刘叔。”

    副驾上闭目养神的女人挑起一边眼皮。又不忍直视的闭上了，忍无可忍，“你再顶着你的鹦鹉脑袋来我眼前晃，以后都别想要零花钱。”

    “别呀，你喜欢什么颜色，只要钱到位，我给你染个彩虹，一根毛儿一个色。”

    午后阳光穿透车窗尽数洒下，少年的肌肤透着微光，呲个牙频频瞥向她。

    叶盛将头转向一边。

    公路两旁的常青树郁郁葱葱，低矮的花丛匍匐绵延，它们会这样恣意的开到冬来。

    怀抱几本书的高挑身影慢步移动着，叶盛多看了几眼那人的走路姿势。

    落花随风起，男人侧头拂去肩上花瓣。

    叶盛瞳孔微缩。

    车速慢下来，“五十万喔。”少年圆眼半弯。

    叶盛皱眉：“叶可可……”

    叶柯迅速打断，“成了五十万，没成五万，我总要有个低保的嘛。”

    叶盛又向右前方人影处扫了一眼，没再开口，算是默认。

    —

    一辆黑色轿车失控一般突然加大码力向右变道，横冲直撞的奔向路边唯一一位行人。重重的刹车声中，一道变了调的尖利声音大叫：

    “闪开！快闪开！”

    男人避之不及，被强力带倒，车子擦身而过，撞在绿化带上彻底熄火。

    周身嘈杂，男子从晕眩中回过神，摸索着想找眼镜，忽然被握住手。

    语调温和的女声轻轻问：“眼镜碎了，看不清吗？”

    男人揉揉眼，眼皮沾上些许血迹，“还好……”

    一头绿发的纤细少年嗖的窜到他面前，复读机一样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呃……”

    女人推开少年：“真是抱歉，小孩子刚拿到驾照，轻狂过头了cao作不当。交警一会儿就来，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男人试着动了几下双腿，右腿裤子擦破了一片，黏连着皮rou，脚踝还未肿起，但刺痛感剧烈。看这一小一女，男

    人面露难色：“不如，等救护车吧？”

    女人没答，蹲下身将男人双手放到自己的双肩，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越过膝窝，稳稳将人抱了起来。边向一旁等待的出租车走去，边嘱咐少年：“你在这儿等交警”。

    —

    “我叫叶盛，先生怎么称呼？”

    “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