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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沸腾怒火中冷静下来。她哪里看不出来,江怀荆这是在给江白泽那小崽子背锅。以她对江白泽那小崽子的了解,他肯定是趁着她不在家,就忽悠他爹一起出个门做了个头发,他头发本来就染过,自然可以用经常做头发的说辞打动江怀荆,江怀荆对他跟小家伙压根不熟,见小孩儿染了深色的头发,便以为染个浅色的头发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江白泽到底说了些什么,居然忽悠得江怀荆也染了同样的发色。当然啦,也有可能,江怀荆要离婚了,打算染了头发重新开始,毕竟中国人多多少少有点迷信重头开始,他离婚染个酷炫点的头发也理所应当。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洛栀打算和江白泽同学单独聊聊!她拼命压榨着自己的脑细胞,琢磨着有什么既痛苦又温柔的手段可以招呼在小家伙身上,类似送到澡堂子搓澡那种。真的,要不是小孩儿几天前刚送进去搓过一顿,洛栀怕他的皮肤受不了,她真的想立马再次送去澡堂子,请几个大爷给小家伙再搓几顿。熊孩子,太他妈欠收拾了。而楼下,江怀荆见洛栀进到电梯,前往二楼,淡然地下到楼下。江白泽这会儿算是图穷匕见,他也不打算掩藏自己了,吐了吐小舌头,淡然地坐回画架前重新画他的苹果。那气场,那气度,简直绝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泽爷各种风轻云淡。江怀荆看着小孩儿五岁就养出的从容不迫、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平静气场,都不知道该夸这小孩儿妖孽呢,还是该骂这小孩儿妖怪呢!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他语调平平地吐出两个字:“坑爹!”22.魔鬼地狱空荡荡,洛栀在人间。坑爹。用在这里,不可谓不犀利精准。江白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尴尬,没吱声,默认了。他上午连着画了好几个小时的素描,指头难免沾上铅笔的黑灰,随意一抹,白净软嫩的小脸上,从鼻子到脸颊,蓦地多了道灰色的污渍。明明脏兮兮的,但小孩儿颜值太高,不经意间抹点铅笔的灰色在脸颊上,笑得无赖又没脸没皮,可爱得一塌糊涂。江怀荆被熊孩子套路了本来多少有点憋屈和气氛,原本稍微教训他一下,但看着小孩儿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萌态,心直接软化了。江怀荆陡然明白洛栀追杀小孩儿半天都没舍得下去的心境。小孩儿这么可爱,得多残忍多冷酷多无情才会下手打。偏偏小孩儿不自知,五岁,就开始持靓行凶、卖萌为生。江怀荆摇头哂笑,虽然脾气全没了,却仍是止不住严肃地和小孩儿交流起来:“江白泽,你不道歉吗?”江白泽捏着4B铅笔的手一顿,笑容痞得不行:“我凭本事坑的爹,凭什么要我道歉。”江怀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这熊孩子……他额头青筋跳了跳,真的特别想抽他一顿。这小孩儿,怎么这样啊,暖的时候能把你暖死,熊的时候能把你气死。江白泽压根没在意他爹的腾腾怒火,依旧优哉游哉、不紧不慢地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有本事你就坑回来啊!”坑回去。坑什么?坑爹么?小孩儿被同龄人喊爸爸了,便真把自己当爹了。江怀荆撸起衣袖,特别想把这没大没小的小崽子吊起来打,但到底不是那种喜欢暴力解决的男人,默默卷完衣袖,心底叹息一声,便也没怎么样。江白泽看着他爹撸袖子,眉心跳了一下,卷衣袖,分明就是打人的节奏。江白泽舔了舔唇瓣,也知道把他爹坑着一起去染奶奶灰这事儿办得有点过火,他琢磨着这顿男女混合双打逃不掉了,不过,江白泽早在染奶奶灰之前就做好了被抽一顿的准备,带上他爹,不过是担心洛小栀太过生气真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他淡笑道:“想打我啊?”江怀荆愣了一下。江白泽无所谓地笑笑:“想打就打吧,反正挨一顿打,换个奶奶灰,也挺划算的!”江怀荆:“…………”这账算的,不愧是拿过奥数奖的小孩儿。江白泽已经认命了,便催促起来:“你快打吧,打完让洛小栀接着打,你们俩夫妻一顿混合双打,你们俩打完解气就好,但是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剃光头的,光头丑绝了好嘛。”江怀荆看着小孩儿死倔的那么一副样子,既无奈又好笑。这小孩儿,真的主意太大了,想要的就得要到,甚至有点不择手段、剑走偏锋。染发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江怀荆怕的是这小孩儿以后长歪了,好在小孩儿皮是皮了点,到底还是善良的。江怀荆叹息一声,探手过去。江白泽看着他爹的大手探了过来,便以为是要动手了,沉默着闭上眼睛,任人宰割。江怀荆的手落在小孩儿秀气白嫩的脸颊上,把他脸上不小心沾到的黑灰擦了擦,因为指间干燥,擦得并不干净,便只能把擦拭的动作一遍遍重复。预期的巴掌和疼痛没传来,相反,落在脸上的指头,温热又温柔。江白泽微讶,鸦羽般的长睫抖了抖,徐徐睁开眼帘。浅金色的阳光下,染着银灰发色面庞立体英俊的男人微微欠身,探出白皙修长的指头细致地擦拭着他的鼻梁和脸颊。看上去冷酷不好接近的男人,因为专注于一件事,说不出的温暖和温柔。江白泽正坐在画架前的小椅子上画画,从他的的角度,看他爹,是仰望的,于是,他就见到对方岑黑双眸倒映出一个小小的他,对方略有些粗糙的指尖反复在他脸颊和鼻梁停留。他陡然想到他因为画画染黑的指头,一时间怔怔地恍神。江怀荆仔细把小孩儿脸颊擦干净,确定小孩儿小脸蛋重新恢复白皙干净,这才撤开指头,冷淡提醒道:“以后画画的时候别摸自己的脸,蹭得脸上脏死了。”江白泽微愕,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接着画他的苹果。画着画着,心底莫名不舒服。江白泽年纪虽小,但心底有杆秤,谁亲谁疏一清二楚,这个他一年都见不到几次的爹显然不属于他觉得亲密的人,坑就坑了呗,不熟,泽爷压根不在乎,他对坑爹这事儿一毛钱感觉都没有,他唯一在乎的是洛小栀,把江怀荆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