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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也只剩下了兰花。到了该睡的时候,傅容时也没问什么,只自然地又给我准备了一身换洗的衣裳。我一句没问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他也一句没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约是豆粥特别香而兰花特别美,今夜我睡得很熟。51.当值“应小吉,你不是喜欢我吗?”……到第三日,傅容时晨起做早饭的时候,我已经能够给他熟练地给他生火打下手了。“今天要回司天监当值了?”傅容时掀开昨夜揉好的面,挽起袖子开始擀面。“嗯,”我拿着吹火筒朝灶下伸进去,向里头已经燃起的火信子吹了口气,瞧见火苗蹿了起来之后这才继续开口,“再旷职,我师父大约就要将我逐出师门了。”傅容时接话:“前两日我帮你去司天监请了假,孙监正应该不会太难为你。”“真的?”我站起身来,手上还拿着黑乎乎的吹火筒。“傅大哥你也太好了吧!”他笑了笑,玩笑道:“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不然我给你起个卦瞧瞧官运财帛?”我挠了挠鼻子,苦恼道,“我也就会这个了。”“别拿着吹火筒。”傅容时伸出沾着面粉的手来,蹭了蹭我的鼻子。“鼻子都黑了。”我愣了愣,对上近在咫尺的傅容时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就算是不笑的时候也如月牙般微微弯着,像是无时无刻不蕴着笑意。我感觉我心跳有些快。在心跳声几近要撞出胸腔的前一刻,我避开了对视,将他的手轻巧打开。“你把面粉都弄到我脸上了。”我嗔怪道。他弯唇笑:“正好遮住那块黑。”我瞪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吹火筒,走到院子里的水井处洗脸去了。临出厨房门的时候,我听见他在我身后跟了一句话。“真要给我起卦的话,给我算算姻缘吧。”我脚步顿了顿,假装没听见。水沸了、面扯了,我与傅容时两人吃了碗素汤面,就一齐出了门。傅容时家离镇抚司挺远,每日当值都要走一段时间;可反倒是离崇礼门近,正巧他去镇抚司的路上能将我送到崇礼门前。到了离崇礼门不远处的拐角,正赶上上朝的时间,远远就能见到数不清的官员横金拖玉地从崇礼门鱼贯而入。“你……你今天要回府吗?”临别前,傅容时犹豫着开口。我瞥了瞥那边上朝的队伍,隐约见到一道绀紫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转过头来,看向傅容时。他添了一句:“你要是不回府,我今夜做酒蒸鲥鱼。”我不禁一笑:“那我今天要是走了,不就吃不上鱼了?”傅容时压着唇笑,作出思索的模样,随后点了点头。“那可不成,”我赶忙摆了摆手,“吃不上鱼怎么能行?”傅容时露出白牙,拍了拍我的头:“那等我散值了来接你,咱们一块去买鱼。”我点了点头,目送傅容时走出了乾元道,往镇抚司的方向去了。我转过身,收起笑,继续向前走。走了没几步,到了崇礼门前,我瞧见面前站着那人,绀紫官服上的麒麟团纹在晨光下闪着微光。我端正地行了礼,一句话也没说,越过那人就走了。他伸手抓了抓我的衣袖,被我躲开。我进了宫门,很快混入了百官之中,没了踪迹。*也不知道傅容时是怎么给我请假的,我今日上值的时候,几个师兄还来问我病好了些没,就连孙监正也奇迹般地没有骂人。我回到我的座位上,几日没来,桌案上都染了灰。我琢磨也没人顺手给我擦擦桌子,这么多年的同门之谊真是错付。我寻了块帕子随手擦了擦桌子,出门涮帕子的光景,遇见出恭归来的二师兄。“你这几日哪去了?”二师兄走了过来。“养病啊。”我沿着傅容时给我编的理由往下说。二师兄驻足看我:“养病不在家养?”“你去我家了?”“这倒没有,”二师兄道,“我近来忙着精读,哪有空管你。”我:“你可真是我的亲师兄——我要是回头真病逝了,头七一定回来看你。”二师兄:“倒也不必如此客气。”“说回来,”二师兄道,“是前两日靖远侯爷每日下朝了都来司天监门口杵着,我记得他是你家邻居,所以估计你不在家。”我睨他:“不是在精读?没功夫关心亲师妹的身体,有功夫关心谁来司天监找人?”“他就杵在宫道门口,眼睛瞪的特别大,似乎生怕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一样,我没法瞧不见。”二师兄耸肩。“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欠了他钱?”我无语:“你师妹我虽然生活窘迫,但也不至于到朝侯府借钱的程度。”二师兄满身的灵窍都开在了卜卦算命上,情情爱爱什么的连他长在脚后跟的死皮都撵不上。“那你是欠了侯爷别的?”他好奇。我垂了眸子,没回答他。我将手上的湿帕子徐徐展开,一个起手直接扔到了他的手上去。“师兄,我看你挺闲,不如帮师妹洗个帕子吧。”这年头,欠债人上赶着要找债主……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我优哉游哉地走回桌案,从隔壁二师兄桌上那将他的偷了过来,决心用苦读度过今日。*散值的时候,出了事。百官下朝是在巳时之前,可在宫中当值的官员们散值的时间却不定。譬如我们司天监,就是巳时走一批,午饭后未时再走一批。像是傅容时所在的镇抚司,若是没有案子要忙,大多也是未时散值。我估计傅容时从镇抚司走到崇礼门还得一段时间,就在司天监里又磨蹭了一会,顺手给我大有师弟讲了一卦地天泰之后,这才慢悠悠地朝宫外走。快走到崇礼门的时候,被散值的官员们堵住了去路。我仗着个头小,硬生生从喧闹的人潮中挤了出去,到了门口。崇礼门前,竟有两人正在打架。我